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net--- 书本网【悠悠醉】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我曾用心爱过你 作者:棠溪 【文案】 她是榕城最声名狼藉的女人,人人都说她连自己上过几个男人的床都数不清,却没有人知道,这都是她爱上那个叫阮钧泽的男人付出的代价。   “等你长大,我就来娶你。”   那年维多利亚港的夜色多么浪漫,可是等她长大来到他身边,得到的却是他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说:“我要你给我的孩子偿命!”   …… ================== 第1章 只有你能喂饱我 周一早上,苏冉踩着六公分高的细跟鞋步入AN传媒集团。 这里是内地娱乐圈的鳌头,而她,是这家公司的总裁……贴身秘书。 “阮先生到了吗?” “苏冉姐,总裁五分钟前就进办公室了。” 苏冉闻言眉形一弯,眼尾的泪痣衬得她越发美.艳。 众目睽睽之下,她径直走去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下一秒,她被里面的人拽着丢在沙发上,门应声上锁。 “迟到了十分钟。” 苏冉斜躺在沙发上,OL外套内的雪纺衬衫不知怎么,最上的两颗扣子突然开了,白色的抹胸裹着丰盈若隐若现。 “抱歉阮先生,本来是不会迟到的,但是早上穿衣服的时候,文胸的扣子怎么都扣不上,折腾了会儿。” 男人微微敛起眼睛:“是吗?” “真的,不信,你自己来检查。” 赤.裸裸的邀请,男人眸子骤然间变得漆黑,沉默地走过去,苏冉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唇舌同时纠.缠到了一起。 衬衫的扣子被依次解开,松松垮垮滑落到手肘处,要掉不掉,整片雪白展露无遗,肌肤上有几道红痕,像是曾被人狠狠揉捏过。 男人的唇移到她的脖颈上,瞥了眼文胸的号码:“这不就是你平时的尺码?”她还没接话,修长的手指自顾自掂量,啄吻到她耳后的嘴吐出话:“原来,大了。” 换成别的女人听他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早就脸红耳赤了,可苏冉只是弯起唇笑,抱着他脑袋说:“嗯?这样啊……要不下班后你陪我去内.衣店重新买过?嗯~每天被你这么揉,一天长一点,迟早长一个号~” 男人沉眸,被撩起的一身火最终都发泄在她身上。 …… 阮钧泽,圈内的传奇人物,冠盖在这个男人身上的形容词很多,比如最年轻的总裁、最英俊的总裁、最有野心的总裁、最雷厉风行且不近人情的总裁…… 但是此刻,对于苏冉来说,他是最直接,最粗暴的男人。 贯穿的力道的几乎让她几乎窒息,他贪婪地啃噬她每一寸肌肤,没有多余的前戏就把她压.在平时办公的桌上各种不可描述。 “故意的?”阮钧泽低头看看自己黑色衬衫上的水渍。 苏冉笑吟吟:“我最喜欢看你被我弄脏的样子。” 阮钧泽冷笑,用比她更加恶劣的方式把她的衬衫弄脏。苏冉睁大了眼睛,同时听见他沙哑着声说:“好巧,我也是。” “……” 苏冉总算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阮钧泽进休息室换了身衣服,又是衣冠楚楚的模样,而她没有备用衬衫,那些痕迹在雪纺衫上一片一片的,怎么都擦不掉,最后索性不擦了。 “您要的合同。”苏冉将昨晚才签好的合同整整齐齐地放在他面前。 阮钧泽看都没看,目光只落在苏冉脸上:“昨晚才上了陈总的床,早上还这么骚,苏冉,你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苏冉后背微僵,丝丝难堪被她强行压下,脸上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我的胃口只有阮先生能满足。” 厌恶自他眼底一闪而过,苏冉没有错过,同时她笑得越发灿烂,泪痣也像活了似的在眼角跃动。 “今晚八点,我去你家。”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苏冉微微一愣,眼底突然腾起一抹惊喜。 然而这惊喜只是一瞬间,她比谁都清楚在阮钧泽心里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果不其然,随后她又听见阮钧泽说:“换条短裙,我接你去参加个饭局。” 说没有失望是假的,但她仍旧微笑点头:“好的,阮先生。” 第2章 我的本事你清楚 “看她那个走路的姿势,就知道她昨晚又上了哪个老总的床。” “可不是,穿的衣服都是昨天的。” 自古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苏冉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听了一场关于自己的八卦。 “她刚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样子你们看没看到?衣服上都是那种东西……啧啧,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诶,你们说,她自己数不数得清自己上过几个男人的床啊?”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苏冉才从隔间里出来,若无其事都洗了把手,从包里拿出化妆包补妆。 外界对她的评价,她从来没当回事。 她就是爱做这种事。 她就是爱上阮钧泽的床。 谁管得着? 唇笔在唇角一顿,苏冉抬起眼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爱上阮钧泽的床……爱上阮钧泽……是啊,她是爱上了阮钧泽,才会变得这么声名狼藉。 可笑的是,除了好友,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爱阮钧泽,就像所有人都不相信她除了阮钧泽根本没被别的男人碰过一样。包括阮钧泽。 毕竟,她和他的第一次那么不堪,已经足够让他笃定她是个什么床都能上的女人。 …… 下班后,苏冉回公寓洗了个澡,换了一条鱼尾裙,挺翘的臀.部被完美地勾勒出来。 八点整,阮钧泽的电话打进来,她没有接听,直接下楼,一眼就看到他的车停在公寓门口。 “阮先生。” 阮钧泽漆黑的眸子像是会反光,把她从上到下照了一遍,苏冉在他眼里读出了满意。 “张导有一部文艺片在选女主角,今晚把这个角色拿下。”阮钧泽把一份合同递给她,同时启动车子。 毫无疑问,这个张导就是今晚饭局的主角,只是苏冉有点惊讶:“文艺片?文艺片票房一向不太高,我们公司不是从来不接这类型吗?” 男人只给她最简短的四个字作为解释:“南瑜想拍。” 苏冉安静了一分钟,才淡淡笑了笑:“原来是周小姐想拍。” 阮钧泽意味深长道:“张导喜欢‘有本事’的女人,这个角色南瑜很喜欢,你有信心吗?” 周南瑜喜欢,所以他愿意砸钱去拍卖座不好的电影。 周南瑜喜欢,所以他问她有没有‘本事’让张导满意。 苏冉心口有一丝被扯疼,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忽然低低一笑:“这个就要问阮先生了,我的‘本事’怎么样,你不是最清楚吗?” 车子刚好遇到红灯停下,苏冉伸出一条腿,在他微冷且深沉的目光中跨了过去,蹲在他的座位之间,慢慢低下了头…… 察觉到她的意图,阮钧泽的声音低沉下来:“我在开车。” “我也在开车。”苏冉眨眨眼睛,低下了头。 狭窄的空间容纳她之后就没有太多的余地,以至于她连退路都没有,只能把他含到最深处。 阮钧泽一皱眉,眸子里闪现出情.色,大掌按住了女人的头,但却没有推开,反而还用力压了压,苏冉挑起眼角,有些得意。她就是喜欢他这样看不惯她又舍不得推开她的样子。 绿灯一亮,阮钧泽立即启动车子,要命的地方被女人技巧娴熟的侍弄,他根本没办法冷静地把车开到偏僻的地方,只能仓促地靠路边停下。 车厢内是粗重又急.促的喘息声,而车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虽说车窗紧闭,但是玻璃并不是完全看不见的,这个时候只要有个行人经过时停下来看一眼,不难发现他们这糜烂的一幕。 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刺激使得快感更加强烈,两人都隐隐有些失控,直到最后她脱口而出,才渐渐归于冷静。 苏冉挂在他脖子上和他深吻,舌尖灵活地交缠,还带着那股子腥甜的味道。 阮钧泽捏着她的下巴,手指揩过她唇角的白浊,轻声道:“怎么都喂不饱你。” 第3章 你好好伺候张导 苏冉抱着他的腰,把耳朵贴在他的胸膛,这是她唯一能得到的温暖:“我说过,只有阮先生能喂饱我。” 阮钧泽很快推开她:“张导久等了。” 四季酒店是榕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阮钧泽就在这里定下了一个包厢宴请张导,这个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大导演,一开始还矜着说场面话,但在苏冉敬的几杯酒下肚,和有意无意的撩拨下,就开始原形毕露了。 “周南瑜小姐啊,她可是连夺三届的金马影后,演技自然是不用说的,这个角色给周小姐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张导恰到好处的停顿了一下,故意吊着胃口。 苏冉又倒了杯酒靠过去,献媚笑道:“哪还有什么‘只是’,张导都说没问题了,那就一定是没问题,这件事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来,张导,我再敬您一杯~” “哈哈,苏小姐你可真是会……好好好,我喝。”张导早就被苏冉那烟视媚行的模样给迷得三魂没了七魄,大胆握住苏冉的手,把酒杯往自己嘴里送。 苏冉见他上钩,适时把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拿出来:“张导,既然都说好了,那就先签约吧。” “这个,不是很着急呀。”张导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住地往苏冉开得很低的V领口瞥眼。 苏冉心里压着反感,脸上陪着笑,心忖这个老色鬼有点道行,都灌了大半瓶烈酒了还没懵,她能用的招数都用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快速想着应对的办法,没注意到阮钧泽的脸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冷成了冰渣。 阮钧泽手里端着杯酒,这杯酒从进门就端着,到现在都没喝一口,漆黑的眸光覆着冷意,凝视着苏冉几乎要贴到张导手臂上的胸。 怎么,那么,碍眼呢? 事实上,苏冉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哄骗合作伙伴,刚开始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是最近几次,他看着总觉得碍眼。 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无论是谁只要能给她好处她都能这样去伺候? 一瞬间,阮钧泽微冷的眸光之前又覆了一层厌恶。 苏冉手指在张导胸口上画圈圈,娇媚的语气听的人后背一酥:“不嘛,先办正事,办完了我们才好敞开了喝。” 张导在娱乐圈浸淫了这么多年,早就是个人精了,角色让周南瑜演,他本身就是稳赚不赔,但有苏冉这个送上门的便宜,他傻了才不接。 又喝了两杯酒,张导就开始故意装醉,要求去房间休息,等睡醒了再签约。 苏冉微微皱眉,这个张导不太好对付,她又不可能真的和他上床,下意识去求助阮钧泽,却见他拿着手机在看。 “既然张导喝多了,苏冉,送张导去先前开好的房间休息。”阮钧泽边说边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阮钧泽根本没有看到她,自然没有看到她眼里的紧张,交代完话径直离开了包厢,把她单独留给了张导…… 第4章 周南瑜那么好吗 苏冉酒量再好也有个度,此刻已经有些醉了。 阮钧泽走后,张导干脆搂着她的腰说话,带着酒气的鼻息喷到她的脖颈上,让她一阵阵地泛起恶心。她想反抗,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阮钧泽去哪了?他有什么事情要走得那么急,连看她一眼都没有?想到他在路上对她说的话,让她把‘本事’使出来,拿下这个周南瑜喜欢的角色,所以他现在是清场给她发挥的空间? 苏冉越想越心凉,趁着意识还清醒,悄悄把自己的位置发给了备注为‘时深’的人。 …… 阮钧泽把油门踩得很低,紧握着方向盘朝机场疾驰而去。 周南瑜,刚才周南瑜发给他信息,说她出车祸了。 去年一整年周南瑜都在美国拍戏,刚刚回来,阮钧泽因为今晚有饭局,所以只安排了人去接她,哪知道会出这种事。心里不禁懊恼,早知道他亲自去接她了。 心烦意乱时,脑海中不知怎的掠过一双好似已经有些醉意的眼睛,他眉心蹙了蹙,车速不自觉慢下来。 那个女人…… 喝醉了? 阮钧泽抿了抿唇,一边手握着方向盘一边手拿了手机给好友徐尧发了条信息 …… 周南瑜只受了轻伤,阮钧泽到医院时,她已经包扎好,只是受了惊吓还在昏睡。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阮钧泽发自内心松了口气,很多人都不知道,她不只是他的未婚妻,对他来说还有特殊的意义,他不能失去她。 这时候,手机收到来电,是徐尧打来的。 “怎么样?” 徐尧说:“我到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包厢也退了,那个张导也没住你定的房间。哦,对了,我打苏冉的手机,关机了。” 所以,苏冉是和张导一起走的? 关机?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关机? 人什么情况下会关机?当然是在不想被打扰的情况下! 她在做什么不想要被打扰?她和张导在一起做什么不想被人打扰? 答案显而易见。 阮钧泽面色一冷,恰好此时周南瑜悠悠转醒,他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 苏冉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出了会神,想起醉倒前的事,她倏地坐起声,待看清楚周围环境,才把高高提起的心放下。 这里是时深的家,看样子,应该是有惊无险。 房门被轻轻推开,时深端了碗醒酒汤走进来,他的右脚早年受了伤,走起路来有点跛,小心翼翼才没把汤洒出来。 “时深哥。” 时深走到床前,把醒酒汤递给她,“刚煮的,喝了明天头不会太难受。” “对付醉酒,我比你有经验。”苏冉想要像往常一样冲他轻松地笑,却发现嘴角怎么都扯不开——是啊,从前滴酒不沾的她,怎么变成了对醉酒习以为常? 时深蹙眉:“这种事有什么好炫耀?” 苏冉双手捧着碗一口一口地喝,脸上没有故作的媚意,也没有职业化的微笑,乖顺得像个孩子。 只是,没多久,有什么东西落到了碗里,一滴,两滴……止不住地往下掉,和醒酒汤融合在了一起。 时深沉默地坐在床边看着她。 苏冉静静地汤喝完,可还是垂着脑袋没有抬起头。 时深叹了口气,把她的脑袋按在胸膛里:“想哭就别忍着,我在这里。” 苏冉终于忍不住,靠在他怀里哭出声。对阮钧泽的爱有多深,她现在的委屈就有多大。 “他怎么能、怎么能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他真的觉得我可以跟任何男人上床吗?我知道他是要去接周南瑜,周南瑜就那么好吗?” 就那么好吗,好到他的心里就挤不出一点点的位置放下一个她? 第5章 那么欲求不满吗 第二天早上,阮钧泽到了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苏冉,然而秘书室的其他秘书却告诉他,苏冉今天请假了。 昨晚联络不到人,早上还不来上班,这个女人越来越长本事了!阮钧泽阴沉着脸,重重摔上办公室的门。 直到下午时,苏冉的手机才打得通。 “为什么关机?就职第一天我就告诉你,身为我的秘书,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苏冉,你有没有一点职业素养?!”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打哪里来的火气。 时深把手机拿开了一会儿,等那边的声音小了,又支在耳边,说:“你就是阮钧泽?” 阮钧泽完全没有想到接电话的会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还不是张导,他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确定这个号码的确是苏冉的。 他的语气由怒变成了冷:“你是谁?” 时深笑笑,不回答,反而说:“阮总如果是要找苏苏,麻烦等会再来电,她现在有点不方便。” 阮钧泽微微一愣。 时深补充道:“她在洗澡。” “什么?!” 时深看了眼浴室,素来儒雅的面容浮出一丝戏谑:“我早上已经替苏苏打过电话请假了,相信阮总现在也没有重要的事,那就这样,不打扰你忙了,我们也还有别的事做。” 说完,时深就挂了电话。 “谁的电话?”洗了个澡,苏冉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阮钧泽。” 苏冉擦头发的手滞住。 时深叹了口气,走过去抽走她的干毛巾,摁着她的肩膀坐在小沙发上,轻柔地擦拭她的头发:“一说到他你就没了三魂七魄,都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付出。” 阮钧泽有什么好? 这个问题时深问过她很多次。 苏冉淡淡地笑了笑:“一个要了我第一次,还问我是不是补的膜的男人,有什么好?时深哥,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爱了他那么多年,早就成了一种习惯。我总记得他五年前对我说的那句话,就算他不好,我没办法不爱他。” 时深神色复杂:“他已经忘记了,五年前那句话他已经忘记了。”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记得,只有你一个人当真。这句,他没忍心说出来。 苏冉低下头苦笑——不,他没有忘记,只是记错了人。 …… 从时深家离开,苏冉打车回了自己的公寓。 正低着头在包里找钥匙,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她霎时间惊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狠狠拽了进去,高跟鞋一崴,她整个人扑倒在地毯上。 “你……” 脖子上传来力道,她被人扼住了。 阮钧泽英俊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不太清楚,但是语调里的冰凉让她心惊胆战:“舍得从男人的床上下来了?” “阮、阮先生?”苏冉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在她家等她! 阮钧泽冷笑:“否则你以为是谁?怎么?看到我很失望?” “我没有。”苏冉想起来再说话,可他的力量压在她身上,她根本没法动弹,“阮先生,你先起来……” “赶完了上半场还有下半场,苏冉,你就那么欲求不满吗?”阮钧泽根本没有听她的话,看着这张千娇百媚的脸,只想狠狠掐死她! 第6章 阮先生不要这样 “我不、我不是……”苏冉呼吸困难,抓紧了他的手。她不知道阮钧泽为什么会这么说她,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这么羞辱她? “一个张导不够满足你,另一个是谁?你的固定P友?” 苏冉艰难地说:“他不是……” 阮钧泽本就是怒火中烧,听她否认,就像是被人浇了一瓢火油似的烧得更旺:“不是P友?难道是你男朋友?” “不……” 阮钧泽俯低身靠近她,却在她身上闻到了陌生的沐浴露味道。想起那个男人声音愉悦地说他们还有别的事做,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的手机里有那么多公司的机密和资源,随随便便让别人碰,如果泄露了,你负责得起吗?你能为公司的损失买单吗?还是你觉得自己有的是赚钱渠道,所以没关系?” 苏冉眼底泛起水雾,阮钧泽毫不留情的羞辱让她难堪到了极点:“你不要再别说了……不要这么说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她天生一张让男人欲罢不能的脸,笑的时候千娇百媚,哭的时候只让人想把她狠狠凌虐。阮钧泽微微一怔,那团怒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另一种火,也在他心里烧着。 “我打电话去的时候,你们是刚结束,还是准备开始?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阮钧泽!” 因为愤怒,她的胸口剧烈起伏,不断舔过他的胸膛,像羽毛一样有意无意地撩着他。阮钧泽放开她的脖子,苏冉咳嗽了起来,以为他终于放过她了,哪知他又倏地捏住她的下巴。 “苏冉,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是不是?这个时候还在勾引我!” “我没……唔——!” 阮钧泽猛地压低头堵住她的嘴,一阵研磨,没两下就把她咬出了血。这个吻根本不能算得上是吻,他完全是怎么能让她疼就怎么来。 苏冉下意识的挣扎更让他冒火,一手扣住她的两只手,双腿夹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用力一撕直接把她的衬衫撕开,扣子上哗啦啦散落一地。 第7章 才发现你这么脏 苏冉脸色白了白:“阮先生,不要……” “你的胃口那么大,一般男人怎么满足得了你?能成你男朋友,能力也不差吧?”阮钧泽根本不管她愿不愿意,也没有去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是想看她这具淫荡的身体,在短短几个小时里被两个男人光顾后的样子。 这些羞辱的话苏冉平时没少在外人嘴里听,她从来都没当回事,但是阮钧泽这么说她,她受不了。“阮先生,不要这样……”她却不知道,越求饶只会让男人越想欺负她。 阮钧泽太熟悉她的身体了,三两下就把她的衣服都除掉:“平时跟我做的时候,不是挺主动的吗?今天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累了?看来你们昨晚玩的花样不少,能把你治成这个样子。” 苏冉咬着唇:“阮钧泽,你不要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不能这样对她?为什么不能这样对她? 她以为她是他的谁! 阮钧泽粗暴地撕掉她最后一层布料,凹凸有致光洁白皙的女性身体就这么一览无遗地展露在他面前。雪白的皮肤上有斑驳的红痕,但是颜色有些淡,不像是刚留下的。 阮钧泽眸色加深,手覆了上去。 疼。 很疼。 苏冉抓紧了阮钧泽的胳膊,身体无意识地颤抖和躲避。 这种身体宛如被撕裂的感觉让她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 那次他喝醉了,她鬼使神差地上了他的床,他粗暴的力道和手段让她整个晚上都恨不得马上死去。 也是从那次开始,他笃定她是个随便什么床都能上的女人。 他以为她随便什么床都能上……所以他才能没有一丝犹豫把她单独留给了张导……所以他才能对她说出那些羞辱的话。 在他心里,她根本不值得他认真看待,对吧? 苏冉悲从中来,身体上的疼痛也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她喉咙一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把推向他:“不要——!” 不要再那样,误解我了。 虽然苏冉用尽了全力,但阮钧泽毕竟是男人,并没有被她推开,但她抵在他胸口的手一直在颤抖,他停下了动作。 苏冉蜷起了身体,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那写满了委屈和难过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这个女人,又在做作了! 一个故意灌醉他,主动上他的床,这些年又自愿用那种手段帮他签下客户的女人,现在却装出一副不容侵犯的样子,不作么? 阮钧泽冷冷一笑,倏地低下头,狭长的眼睛敛出讽意:“放心,我也没兴趣再碰你……苏冉,我今天才发现,你原来这么脏。” 你原来这么脏。 苏冉身体猛地一颤抖,她这一天一夜承受的羞辱都不如他这句话来得扎心。 她僵硬地低下头,时深那句‘他有什么好’在耳边循环,她惨淡一笑:“是啊,我这么脏……我这么脏,真难为阮先生你屈尊碰了这么多次。” …… 阮钧泽走后,苏冉慢慢躺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现在是五月的天气,她却感到了一股足够把她冻僵的冷意。 ‘叮咚——’ 门铃声接连响了三声,苏冉才从麻木中回神。 自从五年前那件事起,她过去的那些朋友甚至是亲人都没有和她再来往,这个时间点来找到她的人,应该只有时深了。 苏冉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把被阮钧泽脱掉的衣服一件件穿上,捋了一把头发就去开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外的人不是时深,而是她此刻最不想见的人——周南瑜。 ‘啪——’ 苏冉还没有来得及惊讶,脸上就挨了火热的一巴掌。 “不要脸的贱人!” 这个众人口中善良单纯的大明星像是还不过瘾,抬手还要再来一巴掌,但这次苏冉没有让她得逞,抓住她的手,反手把那一巴掌还给她。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你竟然敢打我!”周南瑜捂着脸瞪圆了眼睛。 苏冉仔仔细细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之前她去了美国拍戏,一年不见,脸还是那张脸,只是脾气,越发把自己当回事了。 苏冉扯扯嘴角:“我为什么不敢打你?周南瑜,谁都有资格指责我不要脸,唯独你没有!” ……………. 第8章 本该是我的男人 “阮钧泽本来应该是谁的男人,你我心知肚明!”苏冉捏紧了拳头,如果不是为了……她怎么可能落到这个地步! 周南瑜目光闪了闪,但是很快又被讥诮取代:“哦,是吗?可是他现在是我的男人,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苏冉你敢勾引他,你就是不要脸!” “你!” 她那么理直气壮,语气里满是有恃无恐:“什么心知肚明?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真有让阮钧泽离开我的办法,你怎么不去他面前说?你去说啊,你有本事去啊!苏冉,不要老痴心妄想别人的东西,要点脸吧!” 苏冉被拿捏住了要命的点,几乎把下唇咬出血,可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敢纠缠阮钧泽,我——”周南瑜往前走了一步,盯紧了她的眼睛,“就让你生不如死!” “……” 周南瑜临走前,想起了什么似,竟回头朝她微微一笑:“我听阿泽哥哥说了,张导这个戏是你帮我睡来的,我谢谢你啊,谢谢你送给我这么一份有心有意的新婚礼物。” 苏冉尚还没从她前半句话里回神,她愣愣地想,阮钧泽竟然把这种事情都跟她说,他们的感情就那么好吗?他们在一起谈论她,是不是就像讨论小丑一样?然后,她听到她说……新婚礼物? “什么新、新婚?” “哦,忘记告诉你了,我这次回国除了是来拍张导的戏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和阿泽哥哥举办婚礼。” “……” 先是阮钧泽,现在是周南瑜,一个两个,都是来让她难堪的。苏冉关上门,靠着门板慢慢蹲下,一种从未有过的疲累席卷她全身。 他们,终于要结婚了吗? 他终于要娶,周南瑜了吗? …… 这样相安无事过了半个月,苏冉还是AN传媒的总裁秘书,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再是阮钧泽最器重的秘书——阮钧泽没有再碰她,参加饭局也不再带上她。 公司里很多人都在明里暗里说她‘失宠’了。 “男人啊,本来就是喜新厌旧的主,她再漂亮,都三年了,也该腻了。” “而且,阮总的正牌女友回来了,那可是周南瑜,国民女神,哪像她,浑身上下都是一副欠人上的样儿!” “可不是!” 除了洗手间,茶水间也是八卦的好地方。苏冉手里拿着个空杯子,在门口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最后,她苦苦一笑,还是离开了。 刚转身,她就看到阮钧泽从办公室里出来。 合身剪裁的阿玛尼手工西装把他的身材衬得愈发颀长,冰封的俊脸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迈步走开。 “阮先生……” 她下意识开口喊他,但是他脚步没有停下,径直进了电梯。 阮钧泽是在快下班的时候回来的,当时苏冉手里恰好有一份文件需要他签,便跟着他的脚步进了总裁办。 “阮先生,这是刚送上来的提案,需要您签字。”苏冉将文件打开放下,阮钧泽却不着急去看,而是以一种很随性的姿势坐在办公椅上,手里转动着钢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第9章 她本就是个小丑 莫名其妙的,苏冉也跟着哑口了。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在他长久的注视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阮钧泽忽然停下转动钢笔的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了她。 支票上的数字一眼看去多少个零数不清,但绝对是一笔巨款,苏冉抿了抿唇:“什么意思?” 男人淡淡道:“我和南瑜要结婚了。” 苏冉垂在身侧的手,一下子攥紧,指甲紧抠着掌心,隐隐作痛。 那晚听周南瑜提起这件事,她还抱着一种‘也许她是撒谎’的侥幸,现在听他亲口说,饶是她一贯心理强大,在这一刻,还是切切实实尝到心碎的滋味。 不过还好,假面具替她撑住了最后的自尊,她没有去接那笔‘分手费’,只听见自己很平淡地问:“所以?” 阮钧泽道:“苏冉,你是聪明的女人,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纠缠不清。这笔钱可以让你即便不再找新工作,也能很富裕地过完下半辈子。” 苏冉抬手把鬓边的散发别到耳后,不确定地说:“你想开除我?因为你要结婚了,怕我纠缠你?” 他的话不难理解,她却像是解读文言文一样一字一句地分析,停滞几秒钟后,她像是彻底理解了他的话,挺直了脊椎,微微一笑:“阮先生,你想太多了。” “你不喜欢纠缠不清,我也不喜欢,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我会去纠缠你。”她深呼吸了口气,又笑了,“你要结婚了是吧?那就祝你新婚快乐,礼金我回头再送上。” 阮钧泽蹙眉:“苏冉。” 苏冉当即拦断他的话:“阮先生,我这人虽然没节操,但是道德还是有的,你要从良当个好丈夫,我要是阻止你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你要和我断,我完全同意,对我来说也就是少了个金主,没什么的。”她想轻快地耸耸肩,但是发现肩膀上像是挑了千斤重担,完全动不起来,最后只能单调地重复,“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阮钧泽紧蹙的眉心听到这里才松开:“好,你识相就好。如果你敢给我添麻烦,我就会让你彻底消失。” 这么凉薄的话他却能说得那么自然,苏冉一瞬间醍醐灌顶,彻底明白在他身边三年的自己,连他的情人都不算,充其量就是个小丑。 是啊,她就是个小丑。 如果不是小丑,又怎么还会天真地认为只要一直留在他身边,有朝一日他就会爱上自己,然后实现当初他对她的那个承诺。 现在他要娶周南瑜了,她所有的梦想都成了笑话,她所有等待都成了笑话,对,她本身就是个笑话! 形容不出心上千疮百孔是什么滋味,但苏冉脸上的笑容愈发得体:“把文件签了吧,下面的人还等着用。” 阮钧泽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快速在文件上行云流水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她收起文件,微微点头:“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出去了,阮……总。” 第10章 这是你男朋友吗 苏冉从总裁办出来,立即进了茶水间,手忙脚乱地从自动饮水机里倒了一大杯冰水灌进喉咙,喝得太快,她被狠狠呛倒,随即狼狈地咳嗽起来。 咳着咳着,眼泪就跟着掉下来了。 三年前,刚跟阮钧泽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没有修炼出那张完美的假面具,偶尔看向他的眼神,总带着难以抑制的情愫,那时候他就警告她说——苏冉,对我动心对你没有好处。 可是他不知道啊,女人在管不住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谈何管住心? 更不要说,她的心从很多年开始就一直在他身上。 “要下班了?幸好我早到一步,否则就遇不上你们了~呐,这是我刚代言的慕斯蛋糕,品牌方送了我挺多,我一个人吃不完,大家分一分吧。”女人带笑的声音来得这么唐突,直接从茶水间外击入她的耳朵。 这个声音苏冉一点都不陌生。 是她。 周南瑜! 一小阵欢呼声紧跟着响起:“谢谢周小姐,你人真是太好了。” “是啊,和我们阮总真是天生一对。” 然后就是女人害羞的娇嗔声。 那些笑声,听在苏冉耳朵里,如一个盗窃成功的小偷,在正主面前,耀武扬威地炫耀。 重新到了杯水,她慢慢喝下去。 凉水入喉,冷到了心底。 等到外面的玩笑声没了,苏冉才从茶水间出去,经过办公区还是能听到同事们在称赞周南瑜气质高贵是天生的女神。 这些听在曾亲眼看过她为了三百块钱小费甘愿被一个满口黄牙的男人动手动脚的苏冉耳朵里,皆是说出不的讽刺。 …… 下班铃声响起时,苏冉接到了时深的电话。 “忙吗?” “不忙,准备下班了。” “我马上就到你公司,今晚一起吃饭。” 苏冉‘咦’了一声,奇怪时深怎么会突然来约她吃饭? 目光下意识瞥向桌角的台历,今天是五号,五号……她睁大了眼睛,连忙抢先说了句:“生日快乐!” 电话那边的男人顿时笑了,笑声清朗:“我还以为你忘了。” 苏冉懊恼至极——她的确忘了,这几天因为阮钧泽的态度,她整个人都心神不宁,根本没有去想别的,完全忘记时深的生日,但是要是直说自己忘记了,她今晚免不了被时深一顿训。 她连忙带上笑,欲盖拟彰说:“怎么可能,谁的生日我都能忘,你的生日我打死都不会忘!” 边说她边拎起手包往电梯赶,哪知好巧不巧,阮钧泽和周南瑜这时也从办公室走出来,也是要搭电梯下楼,三个人在电梯门口碰上,苏冉看着两人亲密相挽的手臂,一瞬间连假笑都扯不出来。 周南瑜一派天真地冲她笑:“好巧啊,苏小姐也要下班了?” 好歹输人不能输阵,苏冉轻快地耸耸肩:“是啊,咱们AN很少加班,几乎每天都是准时准点下班。” 电梯门一开,周南瑜就先挽着阮钧泽进入,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目光冷冷清清的,只有在投向周南瑜时才软化。苏冉深吸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时深还在问:“是吗?你记得?那有没有礼物?苏苏?怎么不说话了?遇到同事了?” “嗯,遇到同事了……礼物当然有准备。”苏冉忙把头扭到一边,“等会就送给你。” 周南瑜含笑说:“苏小姐,笑得真甜蜜,和男朋友打电话吗?” 第11章 他们在打情骂俏 苏冉以为自己能很淡定,但事实是她根本没办法和周南瑜一样,在如此尴尬的境地里谈笑风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电梯很快到达一楼,她抿唇对时深说:“我到了。” 回头对电梯里的另外两人礼貌道:“阮总,周小姐,我先走了。” ‘叮——’电梯门一开,苏冉赶先走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时深的身影。 时深穿得很正式,合身剪裁的黑色西装整齐又熨帖,手里握着一根像权杖的拐杖,笔直地站在车边,日落前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把他怀里的香水百合都衬得分外鲜艳,足够让人联想起这世间一切柔软的东西。 苏冉不自觉露出了笑:“时深哥。” 时深微微一笑,把怀里的花递给她,顺手把后座的车门拉开:“我这个寿星都送你花了,如果等会你没礼物给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冉吐吐舌头,弯腰钻了进去。 时深微笑着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上车时,看见台阶上的一男一女,他眉心微蹙,但还是朝他们略微点头示意,而后才上车。 阮钧泽在台阶上目送车子驶离,眸子深沉——他就是那天接苏冉电话的男人? 周南瑜歪歪头:“阿泽哥哥,你认识苏小姐的男朋友吗” 阮钧泽淡淡道:“白时深,城北白家的养子。” “原来是这样。”周南瑜笑得甜蜜,“他看起来好爱苏小姐,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阮钧泽没有接话,沉默地走下台阶去开车。 只是没想到,后来四人还在餐厅碰上面。 彼时时深正和苏冉说着周六晚的慈善晚宴——白家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慈善晚宴,邀请各方名流,并将拍卖所得都捐给了红十字会。 说着说着,时深就冲她伸出手:“别转移话题了,快,我的生日礼物。” 苏冉笑笑,从包里拿出个东西,捏紧在掌心,然后把拳头放在他手掌心上,眼底滑过一丝狡黠。 “给。” 手张开,东西落入时深的掌心。 是一颗糖。 “胆子不小啊,敢诓我!”时深哭笑不得,作势要打她,但落下时只是用力揉一把她的头发,苏冉更是笑个不停。 时深本想闹到这里也就停了,只是无意间抬头,竟看到阮钧泽和周南瑜两人也进了餐厅,而且都在看他们这个方向。 眸子一转,时深脸上重新挂上笑,凑近苏冉,语调里含了三分暧昧:“既然没有准备礼物,那不如就把你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我好了。” 苏冉背对着门口,没看见那两人,只当时深是在跟他开玩笑,笑着推开他:“别闹。” 她的声音软软的,‘别闹’两个字说得有些娇嗔和撒娇,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是小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阮钧泽脸一沉,快步上了二楼。 时深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嘴角浅浅弯起。 苏冉其实是有些歉意的。 时深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每年她生日他无论在哪里,无论多忙,都会来到她身边陪她过,她却因为那个人,完全忘记了他的生日……苏冉良心不安,下意识脱口而出:“礼物过两天我送去白家给你。” 时深一愣:“你要去白家?” 第12章 白家你高攀不起 苏冉笑笑:“怎么,不欢迎我去?” “当然不是,只是……” 时深抿了抿唇,他的养父曾下令不准苏冉再踏入白家大门一步,所以每年他的生日,他才总是提前一天和她一起吃饭庆祝,如果让她去白家,也不知道会不会再闹出矛盾……不过也不一定,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许…… 不知想到了什么,时深还是把未说完的话重新压回去,道:“好吧,只是我抽不开身去接你,你自己过来,到门口给我打电话。” …… 吃过晚饭,苏冉自己打车回了公寓,远远的,她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轿车,车边还倚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头一动,有种猜想,但是又不太敢确定,脚步不自觉放慢了下来 等靠近了,彻底看清楚那人,她脸上顿时露出惊讶:“阮总?” 苏冉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时间阮钧泽竟然会在她家门口。 他们还没掰的时候,除非是有公事,否则他都不会主动来到她的住处,现在他们都断了,按说他应该更不可能来找她,怎么现在……? 苏冉不敢自作多情,斟酌着问:“阮总是在这附近散步?” 阮钧泽直起身,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脸色和天边的弯月一样冷冷沉沉的:“你和白时深是什么关系?” 苏冉微怔,莫名其妙地问:“阮总为什么问我这个?” 阮钧泽抿住唇,也不知道是无法回答还是不想回答,半响都没有说话。 一阵夜风袭过,吹乱了苏冉的头发,她低头把头发重新整理到耳后,抬眼却见他眼神凌厉,像是在看一个犯错的罪人,使得她原本要挂到唇边的笑意也收了起来,忽然觉得没趣,头一次对着他没有了想要周旋的心情,淡淡道:“不打扰阮总散步了,我先上去了。” 说着她用门卡开了门禁,阮钧泽就在她背后沉声说:“别和他走太近。” 苏冉没有回头:“为什么?” “白家的门槛你高攀不上。” 哦。 白家的门槛她高攀不上。 苏冉转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他专程来到她家楼下,该不会就是为了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人她都高攀得起? 有一瞬间,她忽然很想问他,在他眼里,她苏冉到底是个什么人? 但是转念一想,他轻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种事情上和他较劲似乎没必要,所以她还是笑起来说:“多谢阮总百忙之中抽空关心我这个员工的私生活,您的忠告我谨记于心。” 阮钧泽面露愠怒。 苏冉则仍是笑着:“是阮总您说要断,也是阮总您说不要纠缠,那您现在是在做什么呢?我高攀了谁,进不进得了谁家的门,这不是我的私事吗?” 阮钧泽脸色难看至极,苏冉的话听起来软绵绵的,但是一字一句都是在告诉他——他没有资格管她。 没资格? 阮钧泽倏然冷笑,转身上车——他也不屑管她! 第13章 今天就让你滚蛋 苏冉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低下头露出自嘲的笑。 她恨阮钧泽总是这样不负责任地招惹她,又恨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一再受他影响。 可是能怎么办呢? 这个男人毕竟是她爱了五年的,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时候,深爱了他五年,就像是生长在血肉里的一种本能,不是说砍就能砍得掉的。 …… 翌日早上,苏冉和往常一样准时到达公司。 搭乘电梯时,冤家路窄地遇上从负一层上来的周南瑜,她手里还拎着保温盒,看来是来给阮钧泽送早餐的。 “苏小姐,早上好。” 这里又没有旁人,苏冉可没兴趣陪她演戏。 周南瑜见她不接话,也没有半点尴尬,又说:“苏小姐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哎呀,钧泽也真是的,只会心疼我,都不关心员工的身体,等会我让他放你几天假吧。” 苏冉滑稽地看着她:“周小姐有空关心我,倒不如先把自己丑恶的嘴脸藏好点,要是让阮先生看见了,破坏了你在他心中苦心经营的单纯善良形象,那可怎么办?” “苏冉!”周南瑜脸色一下子冷却下来,“我和钧泽都要结婚了,你为什么还赖在AN不走?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插足我和他的婚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电梯已经到了楼层,门徐徐打开,苏冉却突然按住‘关闭’按钮,门再次合上,将两人单独困在这个密封的空间。 周南瑜立即警惕:“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不重要,关键是阮先生想干什么……” 苏冉嘴角弯弯,她那颗泪痣天生自带三分媚意,此刻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勾人。 “你们结婚了又怎么样?他就是喜欢干我,你管得着吗?难道你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呵,不能的吧,他总有上洗手间的时候,哦,对了,洗手间他跟你做过没有?他很喜欢站着干我,一手扶起一条腿,然后……” 周南瑜脸色铁青:“苏冉你这个婊子!” 这就受不了了?苏冉不屑地冷哼:“周南瑜,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别人不知道,你的丑事我这儿可有一箩筐,最近我心情不好,你最好少在我面前晃,否则哪天惹毛我了,我就把你那些破事都抖出去!” 周南瑜脸色瞬间在青白和黑紫之间转换:“你威胁我?” 苏冉松开手,电梯门在她身后徐徐打开,她的神情清淡而睥睨。 “周小姐,既然阮先生要娶你了,你这么多年的心愿也要实现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招惹你,你也给我安分点,相安无事,到时候我还会给你包个大红包,否则,我可就保不准你们的婚礼还会不会顺利举行!” 周南瑜倏然抓住她的手:“苏冉,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威胁我?!” “放手!” “信不信,我今天就能让你滚出AN!”周南瑜表情森冷,说完这一句,她突然抓住苏冉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打过去! 苏冉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周南瑜用力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直把自己扇出电梯,撞倒一旁的垃圾桶,全部垃圾都倒在了地上! 随即,她喊:“苏小姐,你为什么要打我?” 第14章 屈辱至极的证据 苏冉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现在是上班时间,办公室里有很多员工,他们都‘亲眼’看见她在电梯里打了周南瑜一巴掌,直接把这个未来总裁夫人打得摔到地上。 紧跟着,地上的女人就捂着自己的侧脸,委屈又无辜地向她控诉:“苏小姐,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但是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只是问你吃没吃早餐,你为什么就要这样对我?” 阮钧泽赶出来的时候,恰好听见了这一句话,他目光倏地投向苏冉,冷芒如箭! 周南瑜楚楚可怜地抽泣着:“阿泽哥哥,我是不是不应该来公司看你?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看到这里,苏冉还有什么不明白,蓦地,她笑了。 那边,周南瑜依偎在阮钧泽的怀里,唱作俱佳:“阿泽哥哥,我马上就走,真的很对不起,打扰你们工作了。” 嘲讽在苏冉的脸上越扩越大,越扩越大。 阮钧泽扶着周南瑜站起来,然后,一步步朝苏冉走近:“你打她?” “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 “解释刚才的事情。” 苏冉深深呼吸,然后说:“我解释就是——她自己打了自己。” “你把她当成傻子,还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傻子?”阮钧泽的脸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旁边马上就有看苏冉不顺眼的女同事跳出来火上浇油:“阮总,我亲眼看见是苏秘书打了周小姐!” “是的,是苏秘书打了周小姐,我就在电梯门口,全部都看见了。” “很用力的一巴掌呢!” 周南瑜忙不迭地挡住那些说话的人,一副想息事宁人的样子:“算了算了,大家不要再说了,苏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我哪里说错话惹她高兴了。” 苏冉听着简直想给她鼓掌,讥讽道:“周小姐这个影后,真是实至名归。” 周南瑜怯生生地躲到了阮钧泽身后,而男人明显也是护着她的,看着她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质疑和愠怒。 苏冉只感觉一团火在丹田里熊熊燃烧,她气极反笑:“演,继续演,还想怎么演?你说,我配合你。” 她才朝周南瑜走了两步,衣角都没碰到她的,她竟然就惊叫一声摔倒地上:“啊——” “苏小姐,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为什么要推我?” “周南瑜你够了!”苏冉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无耻的女人! “是你够了!” 下一刻,她被一股大力掼到墙上,男人眸子眯着,如薄薄的刀片泛着深寒锋锐的光,一刀刀割在苏冉的心口上:“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如果你敢给我添麻烦,我就让你彻底消失。 他要她彻底消失吗?! 苏冉被他扼住了喉咙,力气很大,她感觉呼吸都困难无比。 而周南瑜,在他背后,露出了森然又得意的笑。 “我没有,我、我没有打她,你不能冤枉我!”她用力抓着他的手腕,脸色涨红了。 他会就这样掐死她吗? 会为了周南瑜一场可笑的闹剧掐死她吗? 这一刻,苏冉是完全茫然的。 “你要证据?可以。”说完这句话,男人就松开了她的脖子,改去拽她的手,直接把她往办公室里拖,丢下一句,“安排人送南瑜去医院!” ‘砰’的一声,总裁办的门应声关上。 “你要干什么?” 阮钧泽直接把她摔在沙发上,扯掉领带捆住她的双手,固定在茶几脚上,然后骑在了她身上:“你不是要证据?我现在就给你!” 说完,他手用力一撕,把她的衬衫裙子,撕成了碎布! 第15章 爱上你就是错了 苏冉脸色大变,用力挣扎,可是手都被捆住了,她还能躲到哪里? 阮钧泽像丛林里饥饿了好几天的狮子,已经没有耐心再享受美食,而是用尽一切直接又残暴的办法啃噬他的猎物。 “不要这样,阮先生……不要这样……”疼痛遍布全身的时候,苏冉感到了绝望,她想知道什么都没有做的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种惩罚? 泪水和汗水浸湿了发丝,凌乱地洒在脸颊上,乍一看可怜至极,但是怎么办?阮钧泽太了解她的身体了,他们在一起三年,有过无数次床笫之欢,可以说他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的身体,所以即便是这么粗暴残忍的对待,她竟也被撩起了快感…… “嗯……” 她眼角潮红,唇溢出了一声低吟,她屈辱地承受这场名为惩罚的玩弄,下唇都被她咬出了血痕。 然后,男人抽出了手指,摆到了她面前。 修长漂亮的手指裹着晶莹的水液,两指在他面前缓缓打开,液体如麦芽糖似的拉开。 苏冉瞪圆了眼睛。 紧跟着,男人说了一句让她如坠冰窖,恨不得那一刻就马上死去的话。 “这就是证据。” 她的动情就是他的证据。 苏冉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男人如此冷漠,如此无情,从她的身上起来,那眼神宛如在看一件多么肮脏恶心的东西。 苏冉明白了,他是觉得,她爱上了他,所以嫉妒周南瑜,才会打了那一巴掌。 “哈哈哈……”她笑了,笑出了眼泪,她竟然不知道,有一天她对他的爱,也能当成诬陷冤枉她的证据。 “我错了,阮钧泽,我错了……哈哈哈……” 爱上你,我就是错了。 …… 苏冉衣裳破碎地走出了总裁办,对同事们或惊讶或鄙夷的目光视而不见,她麻木走进电梯,直接下了负一层的地下车库。 才出电梯,她立即被两束车前灯照住。 刺眼的灯光逼得她睁不开眼,她下意识用手去挡光,哪知凭空飞来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打得她连续后退三步。 “疼吗?” 周南瑜得意的声音如此刺耳。 苏冉慢慢放下手,声音沉寂地没有一丝人气:“你还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苏冉,跟我斗,你还太嫩了。”周南瑜咯咯地笑着,“你知道我的往事又怎么样?你敢拿出去说吗?你不敢,因为你知道我手上也有你的把柄!” 苏冉紧紧咬着牙槽,盯着这个女人! 周南瑜拍了拍她的脸,轻笑着:“知道为什么阿泽哥哥没有开除你吗?” “呵呵,本来我挺想赶走你的,但是我突然觉得,让你留下,每天看我和阿泽哥哥恩爱,每天受同事们冷眼,一定会更加好玩,更加能让你痛苦,所以我打电话求钧泽不要开除你,反正经过了今天这件事,他对你也不会再有任何喜欢,只会厌恶你,恶心你!” “有意思吗?”苏冉无法理解这个疯狂的女人的想法。 周南瑜耸耸肩:“当然有,而且你给我记清楚了——如果你敢反抗我,那就等着看那个人死掉吧!” 第16章 他承认她的身份 阮钧泽接下来两天没有来上班,据说带周南瑜去韩国治疗。 那一巴掌到底有多重,苏冉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周南瑜是有分寸的人,那是她吃饭的脸,她怎么可能下狠手?估计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个男人心疼她了吧。 呵,她脸上的伤越难好,她的罪责就重,不是吗? 苏冉倒是如常去上班,闹了那一出后,她在公司走到哪里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不过她是无所谓的,她本就不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他人的议论,只当做没听见。 …… 转眼到了周六晚上,苏冉答应过时深要送礼物给他,换了条裙子,她就带着礼物出门了。 榕城的名门不少,但是能称得上望族的,只有城南的阮家和城北的白家。 时深虽然只是白家的养子,但是这些年随着白老爷年迈,白氏集团已经渐渐交到他手上,可以说是半个当家人,这次的慈善晚宴也是由他主持。 苏冉到门口才给时深打电话:“时深哥,我到了,你出来拿礼物吧。” “你不进来?” 她笑笑,心照不宣地说:“算了吧,我就不在这种扶贫救困的晚宴上惹事了。” 时深沉吟道:“可是我现在抽不开身,要不然你到二楼来找我?” 苏冉有些犹豫。 说起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白家了。 还记得上次她来到这里,就被白老爷指着鼻子骂滚出去,还警告她这辈子死都不要再踏进白家的大门,否则就打断她的腿…… 像是知道她的顾虑,时深的声音放缓了些:“苏苏,他们还没有来,你遇不到他们的。” 时深一般不会这么为难她,应该是真抽不开身,而且既然他们都还没到,她把礼物交给时深后就离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苏冉轻呼出口气,答应了:“好吧。” …… 宴会厅金碧辉煌,巨大的水晶灯吸在屋顶,垂下的灯串如闪闪发亮的珠宝,苏冉今晚的打扮很低调,只穿了一条天蓝色的长裙,在遍地争奇斗艳里很不起眼。 她以为应该没人会注意到她,却忘了自己有一张招蜂引蝶的脸,以及现场还有一个对她极为敏感的女人——周南瑜。 周南瑜和阮钧泽刚刚回国就收到邀请,往年这种宴会,阮钧泽都是安排秘书过来,这次他本也是不想来的,但禁不住周南瑜哀求只好答应。 这是周南瑜第一次和阮钧泽一起在公共场合露面,且第一次对外承认她的身份,面对旁人又惊讶又羡慕的目光,她心里说不出的得意。 “钧泽最近比较忙,我也在拍一部新戏,所以婚期还没有安排,不过您放心,到时候一定给您发请帖,您可一定要捧场来喝杯喜酒。”她笑着跟一个企业老总交谈,高脚杯相碰,无意间抬起头,却看见了一个身影从她面前匆匆走过。 苏冉? 周南瑜端着一杯鸡尾酒,在谈笑风生中眯起眼睛——她竟然也来了? 难不成真的是以白时深女朋友的身份? 如果她真的是以这个身份来的,那她反而有好戏看了! 她嘴角轻舒,对身旁的阮钧泽小声说:“阿泽哥哥,经纪人找我有急事,我去回个电话。” “好。” 她避开人群,走到角落里,播出了备注为‘白二小姐’的号码…… 第17章 原来他也会温柔 苏冉轻车熟路地躲开宾客和佣人上了二楼,这里是准备给客人休息的地方,此刻所有人都在楼下,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她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找,没找到时深,正想给他打个电话,一时没注意,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两个人,手机‘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抱歉。”她本能地道歉,然后弯腰捡起手机,还没直起腰,就听见女人惊讶地说:“苏小姐?” 这个声音…… 苏冉维持着弯腰的动作,目光所及就是一双男士皮鞋和一双水晶高跟鞋,两人站得很近,像是依偎在了一起。 她抿了抿唇,站直时语气很寻常:“阮总,周小姐,好巧。” 男人今晚穿了范思哲的手工西装,天蓝的色调弱化了他平时冷冽疏离的气息,右肩以刺绣的手法纹了一朵暗蓝纹的玉兰花,既优雅又沉稳,像他一贯的品味,只是他脸色很冷,眼神漠然疏离,像不认识她似的。 女人则是穿了一条白色的抹胸裙,裙摆是玉兰花边,像是专门为了和男人般配而搭配的,亲密地依偎在男人的怀里,笑得格外甜蜜。 电梯那件事后,他们三人第一次碰面。 “苏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周南瑜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自然而然地跟她寒暄,“诶,差点忘了,苏小姐是时深先生的女朋友,白家举办的晚宴你自然也会来,时深先生怎么没陪在你身边?” 苏冉抿唇:“今晚的晚宴是他主持,忙得很,怎么可能一直陪着我?” “也对,你瞧我真是醉糊涂了,问的是什么问题。阿泽哥哥,我的酒量越来越不行了,才喝几杯脑子就糊涂了。”周南瑜嘟着嘴自我抱怨,就势将脑袋搁在阮钧泽肩膀上,娇不胜弱,小鸟依人的模样。 阮钧泽蹙了蹙眉,揽着她的腰的手微微收紧:“我送你到房间休息,让人给你准备醒酒汤。” “那你一定要陪在我身边,我不敢在别人家睡。” “好,我陪着你。” 苏冉怔怔地看着他们互动,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原来他也能这么温柔。 她和他在一起这三年,她哪曾看过他这么温声细语地跟一个人说话?哪曾见过他把担忧和关心表现得这么明显?哪曾……哪曾在公共场合,这么无所顾忌地和一个女人亲密? 以前她总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和周南瑜在一起,只是因为‘那件事’,他的性子虽然冷傲,但其实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他对周南瑜只是‘责任’,可是现在看……如果不是真的爱,这个男人怎么会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去对一个女人嘘寒问暖? 他对周南瑜,竟然是有爱的…… 也是,否则他怎么会为了她,那样践踏她? 苏冉有些失措地头别开:“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面前却走上来一个人挡住她的去路。 “谁自称是时深哥的女朋友?” 第18章 不准你进白家门 白家有两个女儿,长女白沫,次女白琳,挡在苏冉面前的就是白琳。 周南瑜在一旁柔柔地附和:“就是这位苏小姐呀,白二小姐,你不知道吗?” 苏冉则眉头一皱,冤家路窄,终究还是碰上白家人了。 白琳狠狠地瞪着苏冉,刚才周南瑜对她说时深带了个女朋友来参加晚宴,她还以为是谁,没想到竟然是她!她竟然还敢到白家来! 整整五年过去,她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狐狸精的贱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琳直接上去推了苏冉一把,满脸的嫌恶和鄙夷,“我家不欢迎你,滚出去!别脏了我家的地方!” 周南瑜惊讶地捂住嘴;“白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她不是时深先生的女朋友吗?” “苏冉,你竟然敢在外面自称是时深哥的女朋友,你要不要脸!”白琳才不管在场有什么人,她对苏冉厌恶到骨子里,听她敢自称时深的女朋友,更是恨不得扑上去把她的脸撕碎! 苏冉早知道撞上白家人免不了出矛盾,白琳既然在这里,那白家的其他人也应该来了,她不想引起更大的麻烦,本想忍气做一回缩头乌龟避开算了,哪知道白琳越骂越过分,手指几乎要戳到她的鼻子上来:“呵呵,我真是说笑了,古人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妈那么不要脸了,我怎么能指望你这个小骚货要脸?” ‘啪——’ 一巴掌打得四下空气突然安静。 周南瑜捂着嘴故作惊讶,但眼底却暗藏着幸灾乐祸。 阮钧泽眸色深深,喜怒不显于形。 苏冉只觉得有怒火萦绕在胸腔,扑都扑不灭:“白琳,我警告你,再让我听见你诋毁我妈一句,就不只这一巴掌了!” “苏冉。” 背后有人喊她,苏冉下意识回头,眼尖地看见有一巴掌迎面打下来,她反应很快,迅速往旁边一躲。 一击不中,白夫人也没罢休,满脸怒容地指着苏冉:“你算什么东西?我的女儿轮不到你来教训!” 白琳满脸委屈地跑到白夫人身后,哭诉道:“妈,这个贱人居然还敢来,根本没把你和我爸放在眼里。” 白夫人怒斥:“苏冉,琳琳说你的话有哪句说错了?难道你妈要脸了?你要脸了?自己干的丑事不想被人拿出来说就好好躲着,这辈子都不要到我们白家人眼皮底下晃!你们母女的丑事,我们没义务帮着遮掩!” 苏冉看着面前这个理直气壮的女人,再想到当年有苦难言的妈妈,只想发笑。 凭什么? 凭什么每次受欺负的人都是她和她妈妈? 这些天积攒的怨怼在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中,终于彻底爆发。 她嘴角勾着讽笑:“白夫人,且不论我和我妈到底做了什么丑事劳你这么惦记,就说你这句话吧,你没义务帮我遮掩,我也没义务饶过你这个嘴巴不干净的女儿!我是什么人,我妈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来评论?谁给你们的资格?白夫人,我喊你一声白夫人,别以为我是尊敬你,而是我实在记不住一个骨子里淌着黑血的毒妇的名字!” 白夫人何曾被人这样当面顶撞过,更不要说这个人竟然还是苏冉! “放肆!” 苏冉根本不惧怕她,说白了,她的弱势从来只在阮钧泽面前,别人哪能轻易伤害到他? “放肆了?我哪里放肆?难不成我污蔑你了?你不黑?你不毒?这种话你敢到我妈墓前说吗?你敢当着她的面说你问心无愧?” 白夫人脸色一白,往后大退一步。 白琳连忙扶住自己母亲,火冒三丈,什么污言秽语都往外蹦:“苏冉,五年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越来越能言善辩了!呵呵,也是,能拿下‘榕城第一交际花’名号的女人,当然牙尖嘴利,你靠的不就是的‘嘴’!” 苏冉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在她看来,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还不够格做她的对手,她只对着白夫人说:“白夫人,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知我也知!” 白夫人怒:“你!” “不去楼下招待宾客,都在这里吵什么?”老人浑厚的声音由远至近,在场的几个人,顿时肃静下来。 阮钧泽清楚地看到,苏冉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原本像小野猫一样龇牙咧嘴的模样顿时就萎了,如同失去了张牙舞爪的力气。 他看向那个说话的老人,是现任白家的当家人——白蒿。 时深跟在白蒿身后,见现场有白家母女,第一反应就是苏冉受欺负了,忙走上去:“苏苏?” 苏冉对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时深蹙眉:“妈,苏苏是我叫来的,你这是干什么?” 白蒿身后还有一个女孩,是白家的长女白沫,她到是没和白琳一样,一看见苏冉就上去攻击,只是淡淡道:“时深哥,爸五年前就说过,不准这个女人再踏入白家一步,你怎么能让她来?你看她都把妈气成什么样了。” 白蒿看着苏冉,表情沉寂,没有再说一句话,苏冉也是无声地跟他对视。 阮钧泽沉了沉眸子,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竟如此不了解这个跟了自己三年的女人。 原本以为她和白家的关系,只是因为她高攀了白时深,但从今天这一出看,她和白家上下,分明是旧识…… 片刻后,白蒿淡淡道:“苏小姐,你走吧,我们白家不欢迎你。” 苏冉也无所谓,将手上的礼物交给时深:“我先走了。”然后径直下楼。 时深毫不犹豫追上去:“苏苏!” “站住。”白蒿冷冷道,“你想去哪里?” 时深的脚步硬生生停下来。 白琳立即上前,抱住他的胳膊说:“时深哥,楼下来了那么多客人,你要是走了,爸的脸面往哪搁?” 时深捏紧了拳头,终究没有追上去。 周南瑜在阮钧泽身后,眼底满是的得逞的笑意。 她记得听谁说过,白时深想要继承家业,就必须娶白蒿两个女儿中的一个,而白家二小姐白琳从小就爱慕时深,刚才,她打电话催促白琳过来,就是想知道传言是否属实。 现在看,的确是真的。 那么,她还真得和白二小姐继续培养感情……呵。 第19章 他在火光中看她 苏冉不断提高车速,道路两边的景物在极速中变得模糊,但在白家听到的那些话却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呵。 到底是谁给她们的脸,让她们在面对她的时候如此理直气壮甚至趾高气扬? 蓝楠、白琳、白沫、白蒿! 那些陈年旧事,她平时不曾刻意想起,但都刻在骨子里一辈子消磨不掉,终有一天,她会让他们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开了一段路,苏冉也冷静下来了,将车速放慢,无意间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后头有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一直跟着她,也没有要超越她的意思,就是一直跟着。 起初她没有多在意,然而几秒钟后,她突然听到后面车子加速的声音,随后就看到那辆雷克萨斯出现在她的旁边,与她的车身越靠越近…… 眉心一抽,苏冉大感不妙,立即朝右猛打方向盘避让! 可还是晚了,对方以非常快的速度撞过来,她坐在驾驶座,只感觉整个车子都震了震! 车子一瞬间不受控制,要朝右边侧翻,苏冉注意到右侧有一道栏杆和一处斜坡,但是栏杆显然是撑不住车子的重量,那么最后结果只可能是她跟着车子一起摔下斜坡,车毁人亡! 没有任何犹豫,她当机立断,解开安全带,拼尽全力扑出车门! 苏冉在路边的草地上滚了几圈,摔得头晕眼花,而同一时刻,她的车滚下斜坡,粉身碎骨,然后漏油…… 这一事故来得太突然,路过的一些车辆纷纷减速甚至停靠,朝着车辆的方向望去,有人说:“要爆炸了!” 苏冉猛地看向车的方向,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听见强烈的一声‘砰——’,一瞬间火光冲天,她离的很近,被热浪熏得几乎失去意识,差点从斜坡上滚下去时,一双手把她抓了上去,直接按在怀里,用后背替她挡住了第二次爆炸的热浪! 苏冉瞳孔涣散,但却把眼前的阮钧泽的脸看的清清楚楚。 他背后是火光,而他在火光中看她。 “你……” “别说话。” 阮钧泽沉声呵住她,一手穿过她的后颈,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横抱了起来。 苏冉眼前昏天黑地,眼皮撑不住地垂下,彻底失去意识。 阮钧泽将她放在副驾驶走,回头去看火光冲天的现场,那辆故意去撞苏冉的雷克萨斯已经不见。 眸子顿沉,他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不多时间,那边就有人接听。 “帮我办两件事。” “第一,环山公路发生车祸,肇事逃逸的车辆是CV8866,曝光这件事,让所有媒体都知道那是谁的车;第二,我要知道,”阮钧泽看着副座的女人,眸子里涌动暗流,“苏冉的身份。” *** 苏冉醒来已经是傍晚。 她一睁开眼就感觉全身疼痛,像是被人碾碎了骨头似的,想动一动都不敢。 失去意识前的事情她记不太清楚,唯一根深蒂固的,就是阮钧泽那张沉寂的脸。 “别动,你的手骨折了。”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她偏头一看,正是她刚才在想的人。 真的是他,她还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谢谢你救了我。” 第20章 这辈子都不可能 阮钧泽面色冷峻,深邃如潭的眸子勾着,语气听不出一点感情:“我早就说过,白家的门槛你高攀不起,再有下次,你就没有那么命大。” 白家? 苏冉何等聪明,她知道这次她出车祸绝对是有人故意想害死她,而此刻阮钧泽提起了白家,毫无疑问,是白家人做的! 她顿时一声冷笑,好啊,她还没有出手,他们到是迫不及待对她下手了! 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火气,仿佛又随着阮钧泽这句话而引爆出来,苏冉的脸色也极不好看,冷冷一笑:“是啊,我高攀不起,我苏冉这辈子能高攀得起谁?” 阮钧泽薄唇立即抿成了一条线,苏冉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心里太疼,以至于身体的疼痛在此刻都不是那么明显,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讥诮,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在嘲讽谁。 “我这么不要脸,这么人尽可夫,这么声名狼藉,是个人都不会要我,我高攀得起谁?” 人好像总是这样,喜欢拿伤害自己的话去刺伤别人,可最后伤得最重的人到底是谁,却从没有好好算过。 苏冉扭开头,没有再去看阮钧泽脸上的表情,她语气阴狠地说:“既然他们嫌我碍眼,那我偏要到他们面前去,容不下我是吧?我到要看看他们还能做什么!” 肩膀忽然被人按住,阮钧泽的脸一下子逼近:“苏冉!不要再去招惹白家!” 苏冉缓慢地呼吸着,在对视中,她在他漆黑的瞳眸里看到了自己,这可能是唯一一次她能在他眼里看到自己,她平静地笑了笑:“阮先生……不,阮总,今天谢谢你救了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就算了,毕竟你嫌我脏,我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帮你创造更多利益——周小姐还想演什么戏?你说,我都去帮她拿下。” 阮钧泽的脸色又沉一分,她知道他是厌恶她现在说话的方式,她也无所谓了:“现在没有?没关系,以后会有的。”说着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不,你不会再相信我了,就算有,你也不会交给我去办,我早就不是你信任的人了。” 阮钧泽倏地站直身,眼底分明是嫌恶,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这一走,就没有再回来。 苏冉再也笑不起来,慢慢躺回病床上,一个人品味这满身的伤痛。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疼晕了还是困倦了,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她的妈妈。 那个温婉秀美的江南女子,脸上总是带着如荷花般淡然又舒适的微笑,对待每个人都那么认真,在她三岁的时候,摸着她的头教她背三字经,她至今都清晰地记得,她用那把曾颠倒众生多少次的婉转嗓子读‘人之初,性本善’的模样…… “妈妈……妈妈……” 苏冉就是这么把自己喊醒的,睁开眼时,却见时深满是担忧的脸庞:“苏苏,醒了?” “水。” 时深立即倒了杯水送到她唇边,一口一口喂着她喝下去。 “够了。”苏冉避开水杯,人也清醒点了。 时深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满心都是愧疚:“苏苏,抱歉,我不该要求你进白家,我本以为已经过去这么多年,那些事情……” “无论过去多少年,那些事情都是刻在我和白家人心头上的一道疤。”苏冉漠然道,“时深哥,我和白家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解。” 第21章 她的本名叫白溪 这次车祸,苏冉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期间除了时深经常来看她外,没有别的人来过。 出院后苏冉仍回去上班,阮钧泽对她冷落到底,饭局酒宴都没有带她参加,有时候是带秘书室的其他秘书,有时候则是带周南瑜光明正大地出席。 苏冉已经麻木了,刻意不去听,不去了解,把全部空余时间都用来对付白家母女——事实上,自从五年前她妈妈去世后,她就一直盯着白家。 只是这件事她连时深都没有说。 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怕他为难。 据她雇佣的侦探调查,白夫人蓝楠这几年挪用了白氏数亿的资金,在几个宜居城市买了几套房子,分别落户在她和两个女儿名下,不止如此,她还偷偷变卖了白氏的股份,数额巨大,只是卖股票的钱放在了哪里,这点藏得太深,一直挖不出来。 苏冉隐隐约约有种预感,如果能找到这笔钱的下落,也许那会是个打击蓝楠的利器。 说起来,白家最近也出了不少事。 她那起车祸的道路监控录像,也不知道是被谁发到了网上去,因为和‘豪门’‘富二代’‘故意撞车杀人’等敏感词汇联系在一起,这件事很快就被炒成热门事件,引发了全网热议,网民纷纷声讨肇事者,根据车牌号,车主也被人肉了出来,正是白琳! 白氏在事发后迅速找了个人出来顶罪,白琳也在网上一边掉眼泪一边道歉,希望大家能原谅她识人不明,把车外借的错。 这种套路放在十年前,网民可能还会买账,但是在现在,质疑的人远远多于相信的人。 总之,白氏这公关做得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还让事情越变越糟糕,连线下都开始抵制白氏的产品,引发了白氏的股市动荡! 苏冉知道这件事,但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下班后给时深打了电话,他现在是白氏的总经理,这起事件对他应该是有影响的。 “我?我能有什么事?惹麻烦的人是白琳,难道他们还能把责任推在我身上?”时深的声音无论在什么时候听起来都那么温暖。 “需要我出面吗?”其实,她这个受害者的话,在这个时候才是最有用的。 时深却是凝声:“不需要,苏苏,这件事你不要管。” “嗯。”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时深,就算白家完全毁了她也不会眨下眼。 简单慰问完,苏冉收起手机,正要返回办公室,哪知才刚转身,就被一股大力按在了墙上! 男人冷声冷气地质问:“你和白时深还有联系?” “我……” “我说过的话,你都没当回事是不是?”阮钧泽顿时怒不可遏,恨恨地捏紧了手,“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招惹白家!” 苏冉却很疑惑。 这句话他说过无数次,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叫她不要招惹白家? 哦,对了,他还说过一句‘白家不是你高攀得起的’,难不成他以为她招惹白家是因为想攀上白家?在他看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高攀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 是,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在他眼里,她从来都是这么一个爱慕虚荣,无耻下作的女人。 苏冉忽然觉得很无趣,她这一生和白家纠缠,和他纠缠,到头来到底得到了什么? “阮总,你对我与白家的恩怨了解多少?你知道五年前他们对我和我妈做了什么?”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知道,你除了知道五年前周南瑜在游轮上救了你以外,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五年前’这三个字。 对她来说,这三个字不仅是一个时间,一段过去,更是一个不能提起的秘密,尽管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还是不敢在他面前提起。 阮钧泽不懂:“苏冉,你想说什么?” 苏冉看着他深究的面容,忽然心潮涌动,一个冲动,抱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她热情地吮吻他的唇,小舌叩开门禁闯了进去,阮钧泽拧眉,眼底闪过愠怒,抓住她的手想要把她拉开,但苏冉却紧紧抱着他不放,快速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手掌在他腹肌上来回勾勒,顷刻间,他的身体似有电流划过,从脚底一直窜到天灵盖。 察觉到他的变化,苏冉得意地挑眉,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勾魂夺魄的妖精。 她仰起头,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他的下颚,喉结,以及衣领敞开的胸膛上……竭尽所能,使劲浑身解数地撩他。 不堪忍受般,阮钧泽一把抓住的女人的肩膀,反客为主,堵住了她的唇。 烈火燎原,一触即燃,苏冉却突然按住阮钧泽已经解开她胸衣扣子的手,对上那双蕴含着幽幽情欲的眼睛,她用手指将他的唇推远,低声说:“够了。” 阮钧泽的眸子闪过危险之色。 明明是她主动撩的他,可是,她却说——够了。 他慢慢从她身上离开,眼底的情欲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消失殆尽,转换成了冰霜。 “滚出去。” 苏冉沉默地离开。 她刚走,阮钧泽的手机就响起来。 “阮总,您让我查苏冉的身份,我已经查到了。” “她的本名不叫苏冉,叫白溪……” 第22章 我早晚会弄死你 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苏冉都没有和白家人碰过面,仿佛又回到过去五年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这倒是令她意外,她本来还想着就算蓝楠沉得住气,她那个傻缺女儿白琳也会沉不住气来找茬,结果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学聪明了? 知道她不好惹? 苏冉这么想着,心情好多了,毕竟没人喜欢整天被苍蝇围着。 然而,她却不知道,现在的风平浪静,完全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 来去匆匆几个月,转眼到了圣诞节。 那天恰好周末,时深约她到深山里泡温泉,苏冉闲着没事,欣然前往。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那天阮钧泽也带着周南瑜去了,四人阴差阳错在酒店门口碰上面,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又是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我偷偷跟上来,都不知道你到现在还缠着时深哥!”忽然,他们面前又停下来一辆车,白家姐妹风风火火地下车,尤其是白琳,恨恨地看着苏冉,表情嫌恶又憎恨。 苏冉在心里哂笑,这下好了,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别想安生了。 她也不客气,反讽回去:“白二小姐刚解除禁闭嘴巴就这么不干净,是不是还没关够?”当初的车祸事件闹了好长一段时间,白琳也被白蒿送出国,在国外禁足了整整半年。 白琳如被踩中痛脚,顿时就炸了:“你这个贱人竟然还敢提这件事!” 时深蹙眉:“闹够了没有?再闹就都回家去!” 白琳嘴巴一瘪,不敢再说话。 周南瑜依偎着阮钧泽的肩膀上,却是在看一旁沉默寡言的白家大小姐白沫,白沫忽然抬起头,和她的目光对上,周南瑜便温柔一笑。 苏冉觉得在场几个人恐怕都不想看到她,识趣地走开,在酒店内外转了一圈,找到了半露天温泉池,热气袅袅,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她来了兴致,进更衣间换了身泳衣就下池。 榕城位于北方,冬天温度很低,今天虽然没有下雪,但也只有三五度,这个时候把自己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温暖的温泉池里,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说不出的舒坦。 她闭上眼睛,靠在温泉池壁,放松神经享受泉水的按摩,她正昏昏欲睡,忽然耳畔听见哗啦啦的水声,连忙睁开眼,竟看到阮钧泽也坐进了温泉池。 “阮总?!” 阮钧泽仅露出胸膛和肩膀在水面上,其余的都藏在温泉里,他闭着眼睛淡淡地应:“嗯。” 苏冉尴尬地笑笑:“真的挺巧的,你们也来泡温泉。” “嗯。” 他像是懒得跟她说话,苏冉也呆不下去:“……我泡完了,先走了,阮总,你继续。” 说着她就爬上岸,用浴巾抱住身体,准备离开,男人忽然在她背后开口:“白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冉拧眉,莫名觉得他好像特别在意她和白家的事情,为什么呢? 她想问清楚,可才开口叫了‘阮总’,脚下就踩到一滩水,脚底打滑,整个人都重新扑回池子里:“啊——!” 跌下池子是什么感觉呢? 苏冉只感觉一刹那间自己被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水‘活埋’了,她手忙脚乱地挣扎,腰肢忽然被人一把抓住,提了起来,她倒也没大碍,只是口鼻进了不少水,呛得她直咳嗽。 “好好走路也能摔倒,蠢。” 阮钧泽扶着她的腰,语气仍是清清冷冷。 苏冉也觉得自己有点蠢,心里悻悻的,蓦然发现,自己此时竟然是被阮钧泽圈在怀里的。 身上的泳衣虽然不是性感的比基尼,但也不算保守,他的手搂着她的腰,那个地方是没有布料的,她都能感觉到彼此肌肤的弹性。 明明有过那么多次亲密接触,可在这种情况下,她竟感到了害羞,咬咬唇,手抵着他的胸膛想把他推开,阮钧泽却忽然低头,鼻尖和她碰到了一起。 她听见他声音微哑地喊她的名字:“苏冉……” 一声呼喊让她意乱情迷。 “我说是哪个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在公众场合搂搂抱抱,原来是苏小姐。” 唐突插入的尖锐女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旖旎,苏冉猛地转身,就见白琳双手环胸地站在岸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透着浓浓的讥诮。 “苏小姐啊,我能理解你突然寂寞难耐随地发情,但是你找谁不好,怎么能勾引阮先生呢?那是周小姐的未婚夫,你这样可是在做小三呐。” ‘小三’两个字狠狠刺入苏冉的心里,她倏地从温泉池里出来:“白琳,你再该多说一句,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巴!” “来啊,你以为我怕你个婊子养的杂种?!” 白琳和苏冉本就是积怨已久,其中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时深。 白蒿的确曾和蓝楠私底下说过,想撮合她和时深在一起,天知道她偷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有多开心,她从小喜欢这个温柔儒雅的哥哥,要是能嫁给他,那她这辈子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是她没想到,时深眼里竟然只有一个苏冉,连泡温泉也只带她一个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再加上她此前还因为苏冉被关了几个月禁闭……她现在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 她索性骂个痛快:“苏冉,就算你把自己包装得再光鲜亮丽,但也改变不了你骨子里就是个杂种的事实!你妈是个妓,你也是个妓,没男人就活不下去,还非要别人的男人,如果不是认识了你,我都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女人可以贱到这种地步!不让我说?我不说别人就不知道吗?你干的那些龌龊事,长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阮钧泽眉心一凛:“看来白二小姐是想一辈子都被关禁闭!”他的声音不高,但积威之下,也让人心生惶恐,白琳心有不甘,但却不敢再说话。 苏冉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笑:“没关系,你继续说,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说个够。” 白琳看了眼阮钧泽,见他正蹙眉看着苏冉,没有对她表态,胆子又大起来了。 “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肮脏,榕城里谁不知道你苏交际花的名号?青出于蓝胜于蓝说的就是你吧?你妈当年在江南一带也是贱名远扬,你们还真是亲生的母女,本事都这么厉害,只是你妈最后死得那么难看,也不知道轮到你会是什么下场!” 苏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你还敢提我妈的死?” 白琳语气满是有恃无恐:“怎么?生气了?想打我?呵呵,那你倒是打啊,你有胆子就打啊!你今天要是敢打我,我就马上报警,这里监控摄像头这么多,总有一个拍下你动手的画面,你不是很喜欢把视频放到网上?我也放,标题就写‘苏交际花勾引有夫之妇,被撞破恼羞成怒大打出手’,你说这次是你丢人还是我丢人?” “我不打你,你这种人就跟养不熟的狗一样,打几次都不长记性,我何必浪费自己体力?”苏冉往前走一步,和她近距离地四目相对,声音低低淡淡的,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我早晚弄死你。” 第23章 你们全部是凶手 翌日早上,苏冉收到时深发来的短信,说他临时有事要下山,午后才回来,大概是怕她无聊,还贴心地准备了几部她爱看的电影,让她消遣。 苏冉心里一暖,时深总是这么贴心,知道酒店里有她不想看见的人,与其出去跟他们起冲突,倒不如待在房间里看电影。 只是她得先填饱肚子,这么想着,她换了身衣服,提着手包出门。 酒店的早餐是自助模式,她到的时候,餐厅里有零零散散不少人,她还看见了白琳和白沫,姐妹两有说有笑的。 昨晚才闹了一场,她也懒得再惹是生非,特意绕开,到另一边拿食物,端着餐盘寻找位置时,苏冉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声。 “琳琳,琳琳你怎么了?” 白沫? 出于好奇,苏冉走过去看了一下,就见白沫拼命摇着白琳,而白琳趴在桌子上,脸色苍白,眼睛紧闭,好像昏迷了。 “医生!快叫医生!”白沫紧张地喊。 酒店有医生随时服务,服务员马上就把医生带了过来,医生诊断后,严肃地说:“白二小姐中毒了,但是具体是中什么毒还不清楚,建议先送到医院。” “中、中毒?我妹妹怎么会中毒?刚才还好好的在吃东西啊。”白沫这么一说,餐厅里的其他客人顿时吓得不敢再用餐,都怀疑食物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餐厅经理急忙出来解释,再三保证他们的东西都是干净卫生的。 “这种情况最好是找到毒药瓶,有助于抢救。”医生问白沫,“你有没有看见她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白沫的神情从震惊到茫然,然后目光四下搜索,蓦然,盯住了一旁的苏冉。 “怎么?你怀疑是我下毒?”苏冉近乎可笑地问。 “苏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刚才我妹妹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我很想知道发生什么事。”白大小姐向来内敛,没有直接说是她下毒,但话里却是明显怀疑她! 荒唐! “我又没脑残,下毒是犯罪,为了你妹妹,我把自己也搭进去?” “如果我没记错,苏小姐昨天晚上对琳琳说了一句话——‘我会弄死你’,这很难让人不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付诸行动。”白沫审视着她,“而且你也不是没有前科的,你的母亲不也曾毒害我祖母?” 四下顿时议论纷纷,苏冉被触及了逆鳞,声音一沉:“你再提我妈一句试试看!” 白沫不卑不坑:“苏小姐,我是实话是说,你没必要激动。” “我从进餐厅到现在,没有靠近过你们三米以内,不信可以查餐厅的监控摄像,你说我下毒,我怎么下?难道我会魔法?” “不一定是下在餐厅里的食物上。” “那你倒是说说,我在哪里下毒?我怎么下毒?” “苏小姐有心,多的是地方可以下手。” 这是要咬死她了?! 苏冉冷笑:“白大小姐,等你找到证据再来指控我吧,现在你无凭无据就说是我下毒,真当我是不会报警的?” 周南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冷不丁说了一句:“白大小姐,苏小姐,你们都消消气,事情不是还没弄清楚吗?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救二小姐要紧,这四周都是密封的,毒药瓶也丢不到哪里去,不如我们先找到药瓶给医生?” “周小姐说的有道理,毒药瓶这种东西不可能随便放,我们仔细找一找,肯定能找到。”白沫看着苏冉,“最有可能藏的地方就是身上,苏小姐,能配合我们一下吗?” “你们想搜我的身?”苏冉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要搜我,好歹拿出搜查令。” 白沫抿唇,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她朝对面一个人使了个眼色,男人立即跳出来说:“不行,必须搜身!这个女人这么恶毒,今天要是不抓住她,指不定她什么时候就对我们投毒了!我们是来度假的,可不是来送命的!大家一起抓住她!” 男人一呼百应,原本在用餐的客人纷纷紧逼苏冉。 “你们谁敢碰我!”苏冉怒喝。 男人与另一个人对视了一眼,忽然扑上来,一人一边抓住了苏冉的双手! “放开我!”可是她一个女人的力量怎么摆脱得掉两个壮汉? 白沫上前,在她身上摸索了一阵,忽然手一顿,慢慢的,从她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药品:“这是什么?!” 苏冉眸子一凝:“我怎么知道!” “苏小姐,这是从你身上找出来的东西,你不知道是什么?”白沫把药瓶交给医生,“医生,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毒药?” 医生打开闻了闻,确定地点头:“这个是一种有毒液体,不过是不是导致二小姐中毒的那种毒,还得拿去化验了才知道。” 抓着苏冉的男人高声道:“这里上上下下就这一瓶毒药,还需要化验什么?肯定就是这一瓶!快把这个杀人凶手抓去警察局!” “对!她一定是杀人凶手!” “抓去警署!” 一瞬间,她被人群起而攻之! 苏冉愣在原地,眼底错愕。 她说不清楚药瓶为什么会在她身上,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白琳会中毒,再加上她昨晚那句气急怒极下的‘我早晚会弄死你’,一瞬间她竟然变成动机和人证物证俱在! 苏冉心慌意乱,众目睽睽,证据确凿,阴谋的味道迅速窜入她的眼耳口鼻。 今天这一出明显是故意的陷害,如果她真被送去警署,再有人从中作梗,她恐怕就真的玩完了! 怎么能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冷冷地响起:“在场有这么多人,只搜了苏冉,怎么就肯定上上下下只有这一瓶毒药?” 是阮钧泽! 围成一个圈的人群自发自地往两边让开,让开了一个缺口,他就从这个缺口走进去,走向了那头的她,步伐沉稳,不疾不徐。 苏冉脸上惊讶,但是心却安定了不少——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她和阮钧泽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可是这一刻他站出来,她莫名的松了口气。 “钧泽!”周南瑜脸色难看地喊了一声。 阮钧泽面不改色,先停在苏冉身边,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两个抓着她的男人,男人心里一颤,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阮总……”苏冉喊了他,“我没有下毒,你信我吗?” 你不信我没有打周南瑜,那这次,你信我没有下毒吗? “我信不信你不重要,让事实说话。”阮钧泽说完,忽然朝白沫出手,夺过了她手里的包! “你干什么!”白沫扑上来抢,但是阮钧泽已经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这是什么?” 白沫脸色一白,随即又镇定地说:“那是我平时喝的维生素,阮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下毒?这怎么可能?琳琳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可能害她?” 电光火石间,苏冉完全明白了。 是白沫! 是白沫下毒,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把药瓶放到了她身上! 如果她身上的是毒药瓶,那么白沫包里的这一瓶应该是…… 苏冉蓦然笑了:“你的确不想害她,你只是想害我,我身上这瓶是毒药,那你这瓶就应该是解药吧?” “我身上怎么可能有解药?!我说了,这个是维生素!” 苏冉注意到,白沫说这话的时候,总是用眼角去扫周南瑜。 看来今天这一出,又和周小姐脱不了干系! 她以为她手里有她的软肋,她就真的不会反抗吗? 苏冉冷笑一声,动作极快地夺过医生手里的药瓶和阮钧泽手里的药瓶,然后拧开盖子,一起灌入了喉咙! 所有人震惊在了当场! 苏冉唇边还挂着药液和冷得渗人的笑。 “第一,我没下毒;第二,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第三,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你们全部都是凶手,反之,如果我今天没死在这里,那你……”她指向白沫,“就是下毒的人!” 所有人的表情都在变化,但苏冉已经看不清楚了,她觉得胃里好像有什么在烧,莫名出了一身冷汗,双脚轻飘飘的,仿佛踩在棉花上,身体摇摇晃晃,紧跟着,一头栽倒了下去…… “苏冉!!”谁的嘶吼声? “这个女人不要命了吗?!”谁的议论声? 苏冉阖上了眼睛。 她当然要命,她比谁都要命。 可是谁都想要她的命……她除了以命搏命,还能怎么办? 第24章 五年前发生的事 苏冉这一昏迷,整整昏迷了三天。 她醒来时恰好看见了日出,晨曦的光芒穿过窗帘,洒落在她白色的床单上,从脚慢慢移动到头,她眯起了眼睛,低头一看,就看见阮钧泽一动不动坐在她的床边,双眉微蹙,脸色很不好看。 苏冉对他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看来我赌赢了。” 阮钧泽却没有笑,他的脸冷得像北极冰川:“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不要命。” “我不是不要命,而是那个时候,我没有别的选择。” “白琳跟我有宿怨,毒药又是在我身上搜出来的,我百口难辩,当时不这样做,我现在就在警察局了。”她说着,想缓和气氛,故意揶揄道,“我要是进了警署,可没那么容易出来,到时候谁帮阮总你工作?看在我这么为公司着想的份上,阮总这几天让我带薪休息呗?” 但是阮钧泽的脸色并没有缓和一点:“我有一百种办法证明你没有下毒。” “这么说,是我自作聪明了?”苏冉笑笑,“其实我是有把握的,白琳毕竟是白沫的妹妹,她不可能真的让她去死,所以解药她一定会随身带着以防万一,只要我能证明她手里的药是解药,就能证明她才是下毒的人,我是冤枉的。” “自作聪明!” 她没有在意他的轻鄙,而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笑得比刚才醒来时还好看:“阮总,其实那个时候你是相信我没有下毒的吧?” 一定是相信的,否则他怎么会动手去抢白沫的包? 他信她的。 阮钧泽眸色温温;“如果你会做那么蠢的事,也不配在我手里工作。” 尽管他的语气仍那么冷淡,可这次她听在耳里却觉得温暖,微微侧身看着他:“那你相信我没有打周小姐吗?” 阮钧泽一蹙眉,还没有说什么,苏冉就自己换了话题,没有任何过度,生硬得好似一掰就断:“阮总,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和白家的关系?” 她不敢听他的答案。 当初已经被狠狠打过一次脸,她怎么敢再去自取其辱? 阮钧泽也像是没有听见她前一个问题,淡淡答:“我问你,你会说?” “以前不会,现在会。”她扬扬嘴角,“那些事情我憋在心里已经五年了,快憋不住了。” 那些事情,平时她不会说的,甚至不想去回忆,但是今天,她突然想说,也就说了。 “阮总,你知道吗?其实‘苏冉’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我原来的名字叫白溪,呵呵,就是和白沫白琳一样的‘白’。” 她望着天花板,视线之内都是时白茫茫的一片,她却像是在看什么复杂的东西,一直盯着不放,嘴里慢慢讲述那个不为人知的豪门秘密。 “我妈是歌女,一把好嗓子唱遍江南,男人们为了见她一面一掷千金是常有的事,其中也不乏对她是真心欣赏的,但是她千挑万选,偏偏看上了白蒿。 她和白蒿在一起的时候,白蒿自称未婚,但其实当时他已经娶了蓝楠,她就这么被这个男人骗了,做了曾经她最唾弃的小三。 蓝楠带人找上门的时候,她已经怀了我,却还是被蓝楠打得遍体鳞伤,如果不是白老夫人及时赶到,恐怕就得几乎一尸两命了。” 阮钧泽霎间冷眸。 他的调查里只写了她的母亲是白蒿的情人,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些细节。 苏冉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自顾自说下去。 “这件事最后是白老夫人出面做了个了断——只要我妈永远不再踏入榕城,她就准许我入族谱,做堂堂正正的白家大小姐,我妈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呵,说到底,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要插足别人的家庭,只是想让我能名正言顺地成长。 于是我就成了白家的女儿,但是这件事很少人知道,以前我没有细想,为什么外人都只知道白沫和白琳不知道有白溪,白家人也不准我对别人说我是白家的女儿,直到五年前我才明白,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承认我,只是想压下那个丑闻。” 苏冉突然笑了起来:“哈哈,你知道什么是丑闻吗?就是我妈和我!那种名门望族,婚外情可是大丑事,他们怕我妈到外面胡说八道,所以假装答应让我认祖归宗,以此安抚她,但其实族谱上根本没有我的名字!”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再完美的谎言也有戳破的一天,变故就发生在五年前。 第25章 这个拥抱算什么 那年苏冉报了个游轮度假去了香港,而她妈妈则去了白家。 当时发生了什么,苏冉都是后来听佣人说的,他们说,她妈妈直接质问白老夫人为什么要欺骗她?为什么没有让她的女儿入族谱?而白老夫人的回答是——不配。 然后让佣人把她赶出了白家。 再后来就是当天晚上,白老夫人被毒死在了自己的卧室,而同样死在卧室里的,还有她妈妈,于是他们就说,凶手是她妈妈,她妈妈毒死了老夫人,然后畏罪自杀。 苏冉扯动嘴角想要笑,可是笑不出来:“没有任何调查,甚至没有任何证据,但是白家人都一致认定就是我妈毒死了白老夫人,而白蒿,也以此为由,把我也赶出了白家。” 那是一个怎样的情景呢? 当她匆匆赶回家,就看到妈妈的遗体被随便丢在一块白布上,她的生身父亲眼神如此厌恶地将她轰出家门,让她即便是死也不要再踏进白家一步。 那天下了很大雨,她背着母亲的遗体,一步一步走在这个残酷的城市,颠沛流离,无枝可依,她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那夜雨水的温度,那么冷,令她每每想起来都忍不住战栗。 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苏冉把脸埋在了掌心,这时候,一双手伸过来,将她彻底纳入怀中。 十二月的天气,室内都是冷的,可是这个人的怀抱却那么温暖,暖气直接渗透进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原本冻僵了的细胞重新复苏。 苏冉才猛然从自己的回忆里抽身出来,怔愣地看着这个忽然上前拥抱住自己的男人,他的侧脸紧绷着,唇紧抿着,似生气了,又似心疼。 心疼……他也会心疼她吗? 苏冉心尖一颤。 但是很快,阮钧泽就松开她了,脸上竟然有些迟疑,好像这个拥抱根本不在他的剧本内,他也很惊讶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一样。 苏冉倏地拉住他的袖子:“阮钧泽,你喜欢我吗?” 她很少叫她的名字。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喊他‘阮先生’,全公司上下都喊他‘阮总’,只有她喊着‘阮先生’,自从他提出分开,她对他的称呼就变成一板一眼的‘阮总’。 直呼其名,她只过一次,那次他有些失控地想要强迫她,她气急了才叫骂出来, 阮钧泽微怔,默默和她对视,片刻后,却是说:“这周六飞马奖的评委会榕城,你去接机,晚上一起吃饭。” 他终究是转开了话题。 苏冉眼神一暗,低头自嘲地扯扯嘴角:“好。” 而她又在奢望什么答案呢? …… 阮钧泽走后,时深就来了。 她这次的做法的确有些偏激,时深虽然心疼她的身体,但是也忍不住训她几句,苏冉态度很好地一一认错,等他气消了才问白家姐妹的事。 “毒是白沫给白琳下的,好在毒性不强,加上抢救及时,人已经没事了。” 苏冉把胳膊盖在眼睛上,轻笑:“白沫疯起来连自己亲妹妹都坑,真是……呵。”平时看起来那么端庄的一个人,狠起来却比谁都可怕。 “你怎么知道是白沫坑了白琳,而不是她们合作?” 苏冉简简单单四个字:“白琳怕死。” 如果这个计划她们是一起商量的,那白琳一定不会甘愿做那个被下毒的人,所以白沫一定是背地里下毒。 至于白沫为什么要害白琳?苏冉瞥了眼旁边削苹果的时深。 白沫也喜欢他吧,所以心里对她那个妹妹白琳,也是厌恶至极。 唉,真不知道应该说白家姐妹都没脑子,还是应该说周小姐算计人心的本事高强呢? “对了,时深哥,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 在医院住了一周,出院那天苏冉接到了阮钧泽的电话,他的声音漠漠的:“他们今晚到。” “好,我马上去机场接他们。” 第26章 一切混乱的开始 ‘他们’是指飞马奖的评委们。 前几天阮钧泽跟她提过,三年一次的飞马奖即将举行,AN旗下有几个艺人入围奖项,这次评委团途径榕城,于情于理AN都该做东招待他们。 苏冉先去机场接人,将人送去酒店安顿,等他们休息好了,又亲自送他们到餐厅,餐厅里阮钧泽已经到了,还带了公关部的几个同事。 飞马奖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奖项,每一届的评委也都是演艺圈举足轻重的老艺术家,苏冉第一次招待这样的人物,看他们在饭局上言谈举止有度的模样,还觉得艺术家就是艺术家,跟她平时招待的那些色鬼完全不一样。 他们之中威望最高的是宋导,宋导今年五十几岁,但性格十分爽朗,席间笑声不断,阮钧泽也主要跟他说话,苏冉看这个饭局好像没什么需要她发挥的地方,便在一盘安静地吃东西。 正吃着,旁边忽然有人问她:“你就是阮总的秘书苏小姐吧?” 苏冉倒是没想到在这种饭局上居然还有人认识她,不过她的临场反应很快,旋即微笑:“你好,我是苏冉,没想到杨先生认识我。”去接他们之前,她就记住了在场每个人的名字和身份。 杨先生笑眯眯道:“那天跟刘导吃饭的时候,听他说到了你,说阮总身边最漂亮的秘书就是你,刚才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一定就是传说总的苏小姐。” 刘导?周南瑜新戏的刘导?苏冉不动声色地蹙眉:“刘导过奖了。” 杨先生拿来两杯红酒:“我们喝一杯?” “好。” 接下来十几分钟,杨先生竟跟她聊了上来,言辞间对她各种夸奖,仿佛十分欣赏,但苏冉却从他的一些小动作里看出他的态度有些不轨,尤其是他提起刘导时总是用暧昧的眼神看她,最后她招架不住,借口去洗手间,先离席出去透透气。 洗了把手,重新补好妆,苏冉从洗手间出来,意外的在走廊看到了杨先生,他分明是专门在等她的。 “杨先生你有事吗?”她抿唇问。 杨先生笑起来一脸横肉,捏着她的下巴色眯眯地说:“刘导说你的滋味不错,让我这次要是见到你,一定要好好尝尝。” 苏冉面上迅速一冷:“杨先生,我不知道刘导跟你说了什么,但是还请你自重,我不是小姐。” “装什么清高,他都说了,你在床上浪得很,今天我非得尝一尝!” 说着他竟想在这里强来,双手直接就朝苏冉的胸口摸上去,苏冉惊得不知所措,突然一盘的消防器材被人拿起,紧跟着就是一声‘砰’,杨先生的脑袋就被人开了花! 苏冉看着突然出现的阮钧泽,惊愕:“阮总……” “走。”他理都没理地上昏死的杨先生,拉起苏冉的手就往外走。 “现在走?那饭局……” “闭嘴!”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怒气,苏冉不知道他是不是喝多了,总之他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她没办法,只能给包厢里的其他同事打电话,让他们善后。 只是大赛评委之一的脑袋被阮钧泽开了,恐怕没那么容易善后。 苏冉满心紧张,好在阮钧泽还有点理智,知道自己喝了酒,没有要强行开车,在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报了他家的地址,而握着她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苏冉看着他的侧脸,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刚才那件事,不由得小声说:“我没有勾引他。” “闭嘴!” “……哦。” 苏冉第一次进他家,这是一处离开公司很近的小区,他买了上下两层打通,变成一套两层楼的房子。 阮钧泽一进门就坐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经过这一路的观察,苏冉基本确定他是有点喝多,只好去厨房找找有没有什么能解酒的东西。 他们这些经常要应酬的人,家里经常会准备蜂蜜解酒,她在橱柜里找到一瓶蜂蜜,泡了杯水给阮钧泽,阮钧泽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水杯。 “阮总,你把人给打了,后果很严重吧?”观察到他眉宇间没那么生气了,苏冉才敢问。 阮钧泽抬起头:“他欺负你,我不该打?” 苏冉愣了愣,脱口而出道:“以前我也被人欺负,你怎么没有反应?” 话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得有些意味不明,顿了顿,正要说些什么补救,阮钧泽就道:“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 像是一个承诺,狠狠砸在她的心头,苏冉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阮钧泽像是有点清醒了,眉心拧成了一团,什么都没有说就起身往二楼走去。 苏冉也不能招呼不打一声就走,只好在沙发上呆坐,无意间看到楼梯底下的钢琴,有些意外地走过去,她不知道阮钧泽竟然还会弹钢琴。 手摸上钢琴琴键,琴键立即发出一个音响,与此同时,男人也从楼上下来,他换了身衣服,头发有些湿,像是刚洗了澡。 苏冉好奇问:“你平时弹琴吗?” “偶尔。”阮钧泽看着她放在琴键上的手,微微挑眉,“你也会弹?” 苏冉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手指跳动流出一串悠扬的乐曲声:“我好歹也在白家住了十几年,虽然他们对我没那么好,但是白沫白琳学的东西,也都会让我学。” 她随手弹了一首简单的钢琴曲,有些投入,以至于连男人走到她身边坐下她都不知道,直到琴键上多了另外两只手,流畅地跟上她的节拍,她才回神,忙变换弹奏方式,跟他合拍。 四手联弹。 一曲结束,苏冉发自内心说:“阮总,你弹得真好。” 阮钧泽突兀地问:“你恨白家吗?” 苏冉一滞,然后唇边慢慢流露出淡淡的笑,道:“当然恨。” “想报仇吗?” 她摇摇头,轻松道:“那可是白家,我跟他们斗不是螳臂当车吗?算了吧,都过去了,现在他们不来惹我,我也就不去理他们,相安无事。” “你真的这么想?” 他有一双漂亮狭长的凤眼,审视人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眯起来,就像现在这个样子,被遮住一半的瞳眸漆黑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幽幽的,冷冷清清的,特别勾人。 也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今晚他做的事情太让她震撼,苏冉忽然倾身在他的眼角亲了一下。 然后,一切都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彻底乱成一团。 细细密密的,一路吻到他的耳畔:“阮总又救了我一次,可是上次的救命之恩还没报答,这次我不想再欠了……” 阮钧泽目光转沉,苏冉像是没看见,伸出小舌舔着他的下巴,“不如,我现在就还?” 赤裸裸的挑逗,光明正大的邀请,她一瞬间又变回之前那个勾魂夺魄的妖精。 阮钧泽忽的掐住她的下颚,猛地把她推倒在钢琴键上。 ‘当——’ 钢琴骤然发出刺耳的音响。 下一刻,及臀的短裙被他扯到腰上。 “阮总!”她一惊,下意识去挡乍泄的春光,在这里……? “你说的,报恩。”他贴在她耳边说话,嗓音低沉,呼出的热气全洒在她最敏感的耳后。 苏冉双颊泛红:“……去房间。”她推着他,因为身体扭动,钢琴键叮叮咚咚地响,毫无节奏,可是听在她的耳朵里,羞耻到不行。 “不,就在这里。” 身上的衣服被他撕成布条丢在地上,他携着一贯的沉重力道而来,没有片刻停顿就是百十来下达伐。 苏冉的身体躺在琴键上却显示在小船上,随着潮起潮落而摇曳,嘈乱无章的钢琴声响融合了女人支离破碎的低吟,久久没有停下…… 第27章 不说不是不知道 苏冉拿着下面刚送上来的合同,送进了总裁办公。 “阮总,这份合同已经走好程序,如果您看看有没有问题。”无意间回头,她看到了周南瑜坐在沙发上喝茶——他们早上是一起来公司的,听说中午要一起吃饭。 阮钧泽接过文件:“好。” 接下来也没她什么事了,苏冉转身而出,关上门前一刻,她听到周南瑜说:“钧泽,伯母昨晚打电话给我,说了我们的婚期……” 婚期。 是啊,他们要结婚了。 苏冉想起昨晚在他家那混乱的一幕,以及事后她故意说的‘两清’,不禁叹了口气,迈步离开。 办公室内,周南瑜看了眼关上的门,继续说:“就在下个月十五号,是个吉日。” 阮钧泽凝视着手上的文件,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入神,周南瑜抿抿唇:“阿泽哥哥?” “快到年底了,公司很忙,这件事以后再说。”阮钧泽回过神,淡淡回绝。 “伯母的意思是,婚礼可以先不办,如果可以,我们先领证……” 眸色霎时间一沉,阮钧泽看着她:“你经常和我妈联系?” 周南瑜一愣,注意到她眼底的冷意,她连忙摆手:“没有,都是伯母打电话给我,我没有主动和她联系。” “南瑜,我的事情,我妈插不了手。” 周南瑜嘴角的弧度慢慢垂下来:“阿泽哥哥,你是不想这么快结婚,还是不想和我结婚了?” 阮钧泽一蹙眉:“南瑜,我很忙。” “……”周南瑜抿住了唇,“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到外面等你。” 阮钧泽点了下头,视线重新投在文件上,就在他低头的一刻,她意外看到了他后颈的吻痕! 身体瞬间如冰封般冻僵了,这个吻痕……这个吻痕她可以肯定不是自己的,她和他最近都没有肌肤之亲,她不可能留下这么新鲜的印记在他身上。 他去找别的女人了? 是谁? 她一直都知道,阮钧泽不止她一个女人。 一开始她还会气闷和不怠,但渐渐的,她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复告诉自己,他是正常的男人,她不常在他身边,他也需要纾解欲望的工具,那些都是他的工具,她才是他承认的女朋友和未来的妻子。 可是最近几年,他身边除了苏冉外,没有别的情人,怎么现在又…… 难道是苏冉? 她眉心一凛,立即转身往外走! 苏冉在茶水间泡咖啡,冷不防被人抓住手,她诧异地抬起头,就就见周南瑜眼睛死死地盯住她! “你干什么?” 周南瑜二话不说就去扯她的领子,苏冉自然反抗,两人争执间把咖啡杯打翻,咖啡洒了一地。 “周南瑜,你疯了吗?” 她看到了! 就在刚刚,她拉开她的领子,她看到了——吻痕! 同样的吻痕! 阮钧泽身上有吻痕,她身上也有! 他们真的又在一起了! 周南瑜难以冷静:“苏冉!我警告过你!不准再对阮钧泽有任何非分之想,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周南瑜,我也说过,你有本事就二十四小时片刻不离地跟在阮钧泽身边,否则,别怪别人对他动手。”苏冉冷冷道,“你也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正室对小三的模样,说到底你根本没资格,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从我手里抢走的!!” 周南瑜脸色迅速一僵。 “你做的那些好事,比如在我和白琳的矛盾里添柴加火,再比如怂恿白沫陷害我投毒,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幕后主使是你,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完成我们当初的约定,你最好不要破坏游戏规则,也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说完,她拉好衣服,直接出了休息室。 第28章 就这么撞了上来 这周很快翻了个篇,这天下班,时深约她吃饭,苏冉欣然赴约。 时深刚从国外出差回来,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特意点了一桌美味佳肴,笑道:“这家店有正宗的法国蜗牛。” 苏冉没有拂他的面子,吃了一个,但是独特的腥味入喉她顿时觉得难以下咽,她皱了皱眉,拿起旁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 时深细心地观察到她的表情:“不合胃口?” 苏冉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喝那个药喝坏肠胃,最近一段时间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时深眉心一拧:“这不能马虎,得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等吃完我陪你去医院。” 事关自己的身体,苏冉也不敢轻视,点头答应。 吃晚饭,时深立即带她去医院挂号,跟医生说了情况后,医生建议做个胃镜,只是胃镜前八个小时不能吃东西,他们明早再来做检查。 两人走后,办公室的屏风后走出一个女人,她和医生是好友,本是想等医生下班后一起吃饭,没想到碰见了时深和苏冉,她当即躲起来,就是想看两人是来做什么的。 “你刚才为什么要躲起来?你和那两个人认识?”医生奇怪地问。 女人凝眉,回想着刚才他们向医生描述的病情……胃口不好,看见荤腥就没有食欲,越吃越少……这是肠胃问题吗?怎么那么像…… 猜测到那个可能性,她整张脸都冷了下来,随后看向了医生,忽然一笑:“小丽,我有件事要麻烦你……”说着,她把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子上。 第二天早上,还是时深陪苏冉来的医院,苏冉躺在病床上,全程配合检查,十几分钟后,医生取走胃镜,看着检查报告说:“你患有肠胃炎,不过不是很严重,我开点药,你慢慢调理就好。” 时深松了口气,再次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 “那就好,谢谢医生。” 拿了医生开的肠胃药,两人离开了医院,时深先把苏冉送回家,路上不忘嘱咐:“药一定要记得吃。” 苏冉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这句话都说了多少次了。” 时深也是笑,车子平稳地停在她的公寓下,苏冉打开车门下次:“那我上去了。”见时深还想说什么,她抢先道,“我知道,记得吃药!行了,唠唠叨叨的,你走吧,路上开车小心点。” 时深只好走了,其实他会反复嘱咐,倒不是担心她会不吃药,只是心里莫名有些不踏实,像是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当天晚上,他又给苏冉打电话。 “药有吃吗?” 苏冉无奈了:“你真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吃了!医生说吃多少次我就吃多少次!我刚去超市买了点东西,现在回家再吃一次。” 时深淡淡一笑:“你从小怕吃药,怕吃苦,我如果不盯着你点,谁知道你吃不吃。” “你就放心吧,我……”话还没说完,她忽然被一束强烈的车灯光照到了眼睛,本能地闭上眼,下一刻,她感觉到呼啸而来的冲力,不明所以,刚睁开眼,就见一辆货车的车头近在咫尺! ‘砰——’ 毫无防备的,就这么撞了上来。 “苏苏?苏苏!” 时深在那边只听见刺耳的刹车声,而后再怎么呼唤苏冉,都没有人应答。 第29章 对不起已经尽力 苏冉混沌中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妈妈。 “过来,我带你走。”梦境中的女人如此温柔。 她痴痴地跟上去:“好,妈妈我跟你走……” 可当她走过去,把手伸了过去,妈妈却没有握住,而是握住了跟在她旁边的女孩。 “来,我带你走。”妈妈抱起了女孩,微微一笑,转身而走。 她站在原地呼喊‘妈妈’‘妈妈’,可是妈妈没有回头,也没有带她走。 妈妈为什么不带她走呢? 妈妈是不是在气她到现在还没有为她报仇? 苏冉忽然很紧张,眉心紧蹙,很不安分地呢喃:“妈妈……不,不要走……” “苏苏,苏苏?” 苏冉被时深喊醒了,她睁开眼的第一瞬间还有些茫然,眼神空空地看着他:“时深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很快,她觉得全身一阵剧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时深忙把她扶好:“苏苏。” “……我、我这是怎么了?”她努力回想自己昏睡前发生的事情,时深温和地说:“出了车祸,不过幸好,不是很严重。” 车祸? 不严重? 不知道是否是还没有从梦境中抽离,苏冉感觉自己整个人很难过:“不严重吗……可是我总感觉,我好像弄丢了什么东西……” 时深嘴唇一抿:“别多想,想养好伤再说。” 这时,门口来了两个人敲门:“你好,我们是警署的,想了解这次车祸。” “麻烦稍等一下。”时深回了他们一句,又回头对苏冉说,“我出去跟他们聊会,你先睡一觉。” 苏冉点点头:“好。” 时深出去后不久,护士过来换吊针,苏冉心中那种空荡荡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情不自禁地问:“护士,我怎么样了?” 护士仔细看了病历,然后说:“头部轻微脑震荡,身上多处软组织擦伤,这些都静心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康复。清宫手术也很成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可以放心。” 苏冉蓦然一怔:“什么手术?清宫手术?” 清宫手术? 那不是怀孕流产的人才会做的手术吗? 她为什么需要? 难道…… “我……怀孕了?” 护士亦是诧异:“你不知道吗?已经怀孕一周多……” “怀孕……”她喃喃地重复这个词,心口突然一阵剧痛! “苏苏!”时深恰好走到门口,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护士已经把话说完。 苏冉整个人都是呆滞的,僵硬地转过头看时深,呐呐道:“时深哥,她说我怀孕了,是不是搞错了?” “一定是搞错了吧,我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她和阮钧泽已经分手好几个月了,怎么可能会怀孕? 时深狠狠咬牙:“苏苏……” 瞒不住的,她自己的身体,怎么可能瞒得住? 苏冉眼睛一眨,眼眶倏地通红:“难道是真的?” 时深抱住她:“苏苏,苏苏,就当是这个孩子和我们有缘无分,你先不要多想,这件事交给我全权处理,现在你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 原来,真的是真的。 她真的,怀了阮钧泽的孩子。 可是现在,没有了。 第30章 滚我不想看见你 “我能出院了吗?”住了半个月医院,苏冉的外伤已经痊愈了。 时深喂了她一口米粥,柔声说:“再住一周吧。” 苏冉便没再说话,安静地吃完他手上的一碗米粥,等时深扶着她躺下休息时,她才说:“我想去看那个撞我的司机。” 时深望着她,半个月了,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一点点笑容。 “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全力以赴地告他,他会因此坐十年的牢。” 苏冉缓慢地重复那个词:“十年。” 十年,十年刑期,换了她的孩子一条命。 呵。 苏冉闭上了眼睛,此刻她的心情就如同半个月前刚刚得知孩子存在时一样,无法言喻。 时深拉着辈子盖到她肩膀处,双眸里有一丝犹豫,似在想该说还是不该说,但是最终他还是开口了:“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苏冉又睁开了眼:“什么事?” “我查取了司机的行车记录仪,发现他在撞上你之前半个小时都是停止的,然后是2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行驶三分钟,然后突然提速到100行驶半分钟直到撞上你。” 她立即起身:“什么意思?” 时深简而言之地解释:“司机没酒驾,刹车也没有坏,突然提速五倍说不过去,虽然他一口咬定是踩错油门,但是我不信,所以我去查了他的老底,发现……” 听到这里,苏冉感觉自己死寂的心又急促地跳动起来:“发现什么?!” “发现他一周前账户里突然多了一笔不符合他收入的资金,而转给他这笔钱的人,是周南瑜的助理刘浩。” 这句话不难理解,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她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周南瑜找人撞我?” 时深颔首:“可能性很大。” 什么可能性! 事实就是如此!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一个和她有过节的情敌,这一切都可以串通起来,如此符合逻辑! 苏冉不知道周南瑜是否知道她怀孕,这场车祸她的目的是她还是她的孩子,但是,可以肯定,幕后主使,又是她! 一而再,再而三,她到底要把她逼到什么境地! 她想要阮钧泽,她给她了,她还想要怎么样?! 她怎么能这么有恃无恐? 苏冉捏紧了被子——这次,她不会再放过她! …… 又一周,苏冉被准许出院了,出院当天,时深有事迟到了,但病房里却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 “我刚回来就听说你出车祸,现在感觉怎么样?”是出差回来的阮钧泽。 苏冉盯着他的俊彦,倏地别开头,冷冷地说:“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明明是他的孩子,可此刻她却什么都说不了,那种难以抒发的怨气使得她此刻根本不想见到这个人,可这些落在毫不知情的阮钧泽身上,却是她无理取闹。 “苏冉,你闹什么脾气?” “我现在真的不想看见你,请你马上离开!” 阮钧泽抿着唇不说话,就在她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时,他却将一束花丢在小沙发上,开门离去。 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好歹! 阮钧泽阴沉着脸走出医院,却在走廊上碰见了时深,两个男人都看见了对方,但都不约而同地忽视了对方,擦肩而过,一声招呼都不打。 时深进到病房,看到苏冉侧躺着一动不动,再看到沙发上的百合,也猜到是那个男人来过。 “时深哥,”苏冉起身看着他,眸子里有一抹决绝,“那件事,我想要做了!”. 第31章 她们都不曾忘记 出院后,苏冉没有立即去上班,而是直接去找周南瑜! 周南瑜住在一栋高档小区,这里是阮钧泽买给她的,环境很清幽,安保系数也很高,她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花园里散步,身边跟着助理,两人有说有笑。 苏冉走到她面前,直接问:“周小姐,能聊聊吗?” 看见是她,周南瑜有点意外,顿了顿,很快又笑起来:“原来是苏小姐,当然可以。”她冲助理示意了一下,助理就先走了。 这个助理正是刘浩,他走之前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苏冉,苏冉却只盯着周南瑜。 “听阿泽哥哥说,苏小姐前段时间出车祸了?”周南瑜微微一笑,“苏小姐最近还真是多灾多难,三天两头上医院,我看你不如干脆辞职在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吧,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苏冉回以一笑:“周小姐这话说的,我倒是觉得,如果我想把身体养好,离你远点才是最治本的。” “苏小姐的话我不太明白。” “是吗?那想必是我把话说得太难懂了,简单说,如果我离周小姐远点,我也不会中毒,更不会出车祸!” 周南瑜一脸无辜:“毒药是你自己喝下去的,车祸我更是毫不知情,苏小姐想冤枉我好歹先把逻辑捋顺啊。” “周小姐,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的演技可以收一收了。”她今天来找她,本就没打算再拐弯抹角。刹那间,她整张脸都冷沉了下来:“难道你要我把白沫叫出来跟你当面对质?还是把你助理转账记录拿到你面前?” 她知道了? 周南瑜眯起眼睛,从容应对:“白大小姐都能干出对自己亲妹妹下毒这种事,想必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她说的话怎么能相信?至于什么转账记录,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也是助理的问题,与我何干?”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人和账单送到阮总面前,看他是不是和你一样以为。” 周南瑜面色一冷:“苏冉!” 苏冉同样回敬:“周南瑜!” 周南瑜脸色变幻万千,捏紧了手中的包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周小姐,这个道理,我以为你已经很懂了。”苏冉面色沉冷,“我就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我怀孕了?” “不知道。”她如此镇定! “撒谎!”苏冉咬牙切齿,“如果你事先不知道,你的反应不会是这样——你明明知道!” 周南瑜似也懒得再装下去,眼眸一凝:“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苏冉,你的孩子本就不应该留下!我和阿泽哥哥马上就要结婚,你却还对他纠缠不清,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是小三行为?一个小三,有什么资格怀孕?” 她果然是知道! 苏冉本只是猜测,以她对周南瑜的认识,她并不是白琳那种冲动的人,开车撞人这种事情太过偏激,不是她做事的风格,如果真是她做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慌了! 只有慌不择路才可能做出平时不会做的事情,而能让她谎成那样,就只有她知道她怀孕这一种解释。 真相终于揭开,面对这个杀死她孩子的女人,苏冉却笑得很开怀:“周小姐,你的记性真的很不好,竟然完全忘记了,你现在有的一切,都是从我手里骗走的!” “五年前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现在能是风光无限的大明星!” 如惊雷砸下,砸开了那些被她和她刻意封闭的种种过往,一幕幕,那么清晰,原来她们都不曾忘记。 第32章 等你长大来娶你 苏冉至今都还记得那艘游轮的型号——XG002。 那是去香港的邮轮,从上海起航,慢慢行驶,六天五夜后,抵达维多利亚港。 她记不清自己是为什么报邮轮旅行,是大学的学业太无聊,还是一时兴起寻找刺激,总之她就是去了,轻车简从,一个行李箱,一千块钱现金,就这么去了。 海水悠悠,巨大的邮轮匀速行驶,无风无浪,她新鲜了两天后就开始觉得无聊。 人好像就是这样,总期待出现什么意外来打破这一成不变的生活。 上天好像听到她的愿望,在第三天晚上,给了她一个和出乎意料的惊喜。 那天晚上,邮轮举办了晚宴,她一个人端着酒杯坐在小沙发上,看舞台上的歌女咿咿呀呀唱着南音,那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的乐种之一,现在很少能听到了,也是因为罕见,所以即便听不太懂,她也认真听完一首曲子。 歌女唱完一曲,本来要下台了,却忽然被服务生喊住,耳语了几句后,歌女走下舞台,朝一个满面油光的男人走去,她清楚地看见,男人直接把手放在她的腰上掐了好几下,而歌女始终带着笑,最后拿着男人给的三百块钱回到后台,换装后,改唱一曲流行音乐。 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转身出了宴会厅,在甲板上吹了会儿风,正要回房休息,不曾想走到灯光照不到的时候时,有一只手,忽然伸出来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拽了进去! “啊——唔……!”还没惊呼起来,就先被人捂住嘴巴,同时她听到了粗重的呼吸声和血腥味。 是个男人! 而且他受伤了! “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男人艰难地说着,“我被人追杀,你能帮我吗?” 开什么玩笑! 追杀?!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这里还是行政区,谁敢在这里杀人?! 她是不敢相信的,可是男人身上的血腥味却是告诉她,一起皆有可能。 定了定神,她示意他松开手,低声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追杀?” “我……我不是坏人……” 我不是坏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解释只有一个——我不是坏人。 她不应该相信他的,好人哪里会被人追杀?而且就算他是好人,他被人追杀这一点就是个大麻烦,她好端端的为什么惹麻烦上身? 道理她都懂,可在听见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竟就那样鬼使神差地说:“我帮你!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他轻轻笑了一下,紧跟着把身上染血的外套丢掉,她还没看清楚他要做什么,连衣裙的领子就被他一把撕开,紧跟着,他将唇贴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 那一刻她是错愕的,从没有和男人有过亲密行为的她,瞬间如受惊的猫儿惊呼起来,想推开他,却被他紧紧压住! “谁在那里!”有人呵问。 “你说的,帮我。”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息都洒落在她的胸口上。 她咬咬牙,回抱住他的腰,然后朝外面骂道:“关你什么事?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夫妻,接过吻碍着你哪里了?滚远点!” “我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男人从这里路过?” “你跟你女人做爱的时候会去看外面什么人经过吗?” “……” 然后有另一个人说:“别惹没必要的麻烦,我们去那边看看。” 等两个人都走远了,她才发现自己心跳如雷,紧张害怕得要命,这个男人却突然轻笑,哑声说:“没见过你这种女孩,什么话都敢说。” “只能证明你见识浅薄,他们已经走了,你快放开我。”她还是不习惯和男人这样亲密。 然而,男人却突然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我撑不住了……” “诶?!” 男人昏死在她怀里,她一度想把这个人丢下,可就像是答应帮他一样,她又是鬼使神差地把人偷偷带回了房间。 就是这一带,给自己惹来了一堆麻烦——男人竟然是个瞎子! 准确来说,他是被人毒瞎的。 邮轮上没有能治好他的医生,他的眼睛必须做手术,但是那种情况下她又不能让船长安排快艇送他上岸,因为他那些仇家还在船上,这样一来太过明显,最终,他只能强撑过这六天五夜。 “你有没有亲人朋友在船上?我去把他们找来。” “没有,我是一个人。” “那行吧,我找服务生送你回你自己的房间。” “不行,我要留在这里,我现在眼睛看不见,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出去一定会被那些人杀死。” “可是我不同意你留在这里。” “可你说要帮我。” “……” 她说不过他,尤其是他还顶着一张那么好看的脸,她只能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然后认命地收留他。 这次旅游,她没有招摇,买的是二等舱的房间,不宽敞也不狭窄,一个人住刚刚好,但是两个人就有点小,每天晚上他睡床她睡沙发,因为他自称伤患;为了不引人怀疑,她三餐都要在房间里吃,一人份,他吃七成她三成,因为他自称是伤患! 她由衷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很不要脸的累赘回来! “我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吃饱喝足后的累赘躺在床上,慢悠悠地问。 她幽幽地说:“问人名字之前,不是应该先做下自我介绍吗?” “我啊。”他笑起来,“我应该比你大,你得喊我阿泽哥哥。” “呵呵,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我比你小?我告诉你,我已经三十岁了,你得喊我姑奶奶!” “幼稚成这样,你要是有二十岁算我输。” “……”被说中了,那年她还没满十八。 他像是知道自己猜中了,又笑了起来,然后说:“你是一个人来旅行的?” “不是。”她信口雌黄,“我这艘船的工作人员,我是歌女,跟船演出的。” “又说谎。”他道,“你如果真的是歌女,这几天怎么没有出去演出?” 她继续瞎扯:“因为我唱得不好,宾客不爱听,老板就把我赶走,不让我上台了。否则你以为呢?我才几岁,有能力单独旅行?家里的父母放心?” 他沉默了一阵,忽的问:“这么小就出来唱歌赚钱,家里很辛苦?” 家里很辛苦? 才不是。 她可是白家的人,白家是一方望族,怎么会辛苦? 她躺在了沙发上,闭上眼,却是道:“一个家里也有亲疏之分。”她的家很好,只是她是被疏离的那个人。 他坐在床上,头朝着她的方向,明明是看不见的人,此刻却像是在注视她。 …… 第五天晚上,她跑到他面前说:“明天邮轮就靠岸了,你有朋友能来送你去医院吗?” 他理所应当地说:“不是你送我吗?” “你以为我很闲吗?我也是有工作的人。”她哼哼道,“我还要到下一条船上唱歌呢,要是再唱不好,就得挨老板揍了。” 挨揍?他皱眉:“那就不要唱了。” 她漫不经心地逗着他:“不唱歌我靠什么吃饭?你养我啊?看你身上的衣服,范思哲,名牌,你很有钱吧?” 可她没想到,他竟然认真地回答他:“我有钱,我养你,你不要去唱歌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一瞬间心跳跳得特别快,呐呐道,“你们有钱人最喜欢养小情人,我虽然没钱,但是骨气还是有的,你还是去找别人吧……我才不要被你包养。” 他蓦地一愣:“你不想做我的情人,你想嫁给我?” 腾的一下,她整张脸都红了:“谁想嫁给你!!” 他却就这么认为了,伸手抱住她,道:“现在不行,你还小,等你长大,我再来娶你。” 等你长大,我就来娶你。 她承认,她那时候心动了,可傲娇在作祟,她用力一把推开他:“我都说了,我不嫁给你!” 然后奔出房间,落荒而逃。 当天晚上,她反常地不跟他说一句话,裹着被子躺在沙发上,想着,明天就靠岸了,得赶快带他去医院看眼睛。 他长得那么好看,眼睛也一定很好看吧? 然而变故就是来得那么突然,等邮轮驶入维多利亚港,她就接到来自榕城的电话,她妈妈——去世了! 慌忙间,她来不及去找他告别,恰巧身边走过一个歌女,她拉住她说:“麻烦你去5012号房间,告诉里面的先生,我有急事要先离开。” 歌女愣愣地点头:“好。” 她又想起他的眼睛,赶忙掏出她仅有的一千块钱塞到她手上:“再麻烦你一件事,你帮我把那位先生送去医院,他的眼睛看不见,这钱给你当辛苦费。” “……好的。” 她撕了一张纸,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到了医院你再联系我,我想办法把医药费给你。” 临走前,她心里有一股冲动,那股冲动让她觉得,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最后一件事,”她开口了,“你告诉他,我叫白溪,我不是什么歌女,我是榕城白家的女儿,如果他愿意,今年十二月十五后我就满十八岁了……已经长大,可以来娶。” 再后来她就赶回了白家,迎接她的除了妈妈的死讯,还有就是父亲无情的驱逐。 等她从悲痛中抽出身来,已经是第二年的三月,她十九岁了,成年了,那个说要来娶她的男人,始终没有出现,那个歌女也没有联系她要医药费,人海茫茫,她彻底失去他的联系。 那时候她的心情真的很难过,只觉得那个男人一定是在逗她,他根本没想过娶她,直到三年前,她进AN工作,才知道他不是忘记了,而是把另一个女人当成了她——那个人就是那个歌女,她拜托送他去医院的歌女! 往事历历在目,苏冉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和荒唐,那个歌女,就是如今的当红明星周南瑜! 第33章 你现在让人可憎 “你怎么能那么无耻?明明是我救了他,你只是我拜托送他去医院的人,你怎么能告诉他,你就是那个救了他的人?!”苏冉咬着牙,心头抽痛,“你把他从我身边骗走,他本来是我的!” 周南瑜眼眶也红了,却梗着脖子说:“是!我是假冒了你!可谁让你跟他说你是个歌女?谁让你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天都没有告诉他你的名字?谁让他恢复光明后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苏冉,你别一副我欠了你的样子,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你大可以在告诉他你才是那个救了他的人,你大可以揭穿我,可是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做?” 苏冉怒斥:“我是被你威胁的!” “我为什么能威胁得了你?还不是因为在你心里,他并不是最重要!”周南瑜冷冷地笑,讥讽地说,“苏冉,鱼和熊掌不可能兼得,你在他和另一样东西之间选择了后者,所以注定会失去他!一辈子失去!” 苏冉蓦然怔忡。 想起了三年前她发生周南瑜冒名顶替的事情后,她找上她,她说的话——苏冉,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什么,只要你答应我,永永远远都不要告诉阮钧泽你才是那个救他的人,我就可以给你你要的东西。 然后,她答应了。更.多.精.彩.小.说.加薇.心1287318410 周南瑜一字一句地重复:“苏冉,就是你放弃了她,所以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要他?” 苏冉脸色苍白,一瞬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现在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周南瑜一下子按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几乎把她的骨头捏碎,声音如此得意和嚣张,“是,我承认,是我找人撞你,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怀孕的吗?” “那个帮你做胃镜检查的医生是我的朋友,她为你把脉的时候发现你怀孕了,是我让她不要告诉你的,呵呵,现在我坦白了一切,承认了一切,可是你能怎么样?难道你能揭发我?别忘了那天我在停车场对你说的话,如果你敢反抗我,我就让你在意的那个人去死!” 她松开手的时候故意往后推了一下,苏冉穿着高跟鞋,险些从阶梯上摔倒,但幸好最后她及时稳住了身体,她蓦然抬头,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说话啊!你刚才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不说了!”周南瑜又推了她一把,这次苏冉站稳了,可没想到的是,一旁的草丛里忽然窜出一只比猫还大的老鼠,从周南瑜的脚上爬过去! “吱吱——” 这只老鼠出现得太突然,又是一般女性都会害怕的动物,周南瑜没有任何的防备,顿时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脚下却踩空,整个身体都往后仰! 她的身后,是阶梯! 饶是刚才发生过那么激烈的争执,但是苏冉还是本能地伸出手去拉她,然而已经来不及,周南瑜就这么从阶梯上摔了下去! 阶梯不高,只有十几段,然而她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同时,她的双腿间,竟然慢慢地流出鲜血! 周南瑜用手摸了一下,起先也是愣怔,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大声尖叫,痛哭起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苏冉都没有回过神,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女人。 周围有居民在散步活动,闻声都围了过来,都指着周南瑜和苏冉议论纷纷,有人说,是苏冉推了周南瑜。 怎么又是她? 苏冉抿住毫无血色的唇,坚决地说:“不是我!她是自己摔下去的!” 这句话,为何如此似曾相识? 周南瑜很快被送去了医院,而苏冉也回了自己的公寓,她回想着周南瑜躺在血泊中的样子,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稀薄,自己几近窒息,她皱着眉心,用手紧紧的捂着胸口的位置。 …… 当天晚上,她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她赤着脚去开门,从猫眼里看,是阮钧泽。 意料之外,但又是情理之中。 苏冉深沉地呼吸,然后就打开了门。 那抹高大的身影彻底进入她的视线,同时,他的眼神锐利的如同刀子一般,不留情地割在她的身上、心上。 下一刻,阮钧泽猛地用手掐上了她纤细的脖子,深邃的眸子里竟全是红色的血丝:“你怎么能这么狠!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原来周南瑜真的怀孕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此刻从阮钧泽口中得到了证实,苏冉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勒住,连带着脑袋也觉得隐隐的疼痛起来。 她努力隐忍着这些感觉,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是来为他和她的孩子讨回公道的? 那么她的孩子谁又能来帮她讨回公道? 苏冉蓦地笑了,她根本没有去管他掐着她脖子的手,双手垂在身侧,半点反抗都没有,慢慢地问:“那是你的孩子?” “当然是我的!”阮钧泽此刻的脸色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眼神那么恨,“苏冉,我不止一次警告你离她远点,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去找她?为什么要推她?” “你认定是我推了她?” 尽管答案就摆在眼前,但是苏冉却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次。 “不是你,还有谁?!” 他说出来的话,和她心里所想的一模一样,可笑的是问出口的那一刻她竟然还期待着不一样的答案。 “我怎么忘了,在阮总心里,我一直都是一个卑劣不堪的人。”她轻轻笑着,然后承认了,“是,我推的。” “我杀的,就是你阮钧泽的孩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我怎么能让别的女人有你的孩子?” “周南瑜的孩子,就是该死!” 她说着那么狠毒的话,神色却悲戚,眼眶通红,让人看了触动心弦。 “你现在的样子,简直让人可憎!”丢下这句话,阮钧泽把她摔在地上,夺门离去! 第34章 好像心已经死了 周南瑜毕竟是公众人物,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第二天就上了报纸头条。 报道里清楚地写着,她是被人推下楼梯流产,照片是当时围观的人提供的,苏冉也被人拍到了半张侧脸,一并刊登在了报纸上。 于是,苏冉就接到了远在国外出差的时深的电话。 苏冉坐在地上,从昨晚被阮钧泽推到后她就一直坐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听到时深的声音时,她才像是刚回过神,怔忡着说:“时深哥,我没推她,你信吗?” 时深毫不犹豫:“我当然信。” 苏冉凄惨地笑了起来:“他不信!就像当初他不信我没有打周南瑜一样!他不信我!” “其他事情,他可能会看证据再判断信不信我,但一旦涉及周南瑜,就是我的错!” 她的情绪如此不稳定,远在国外的时深感到了强烈的不安,结束电话后立即让秘书定回国的机票。 苏冉结束电话后,仍是坐在地上,直到有人来摁门铃。 她扶着墙起身,走去开门,发现门外是两个身穿警服的男人:“请问是苏冉小姐吗?” “……我是。” “有人指控你故意伤人,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突如其来的指控,苏冉喃喃地问:“我伤谁了?” 警察说:“周小姐。” 原来是周南瑜。 苏冉点头:“我可以跟你们走,不过我要换件衣服。”她身上穿的,只是单薄的睡衣。 警察没有意见,她走进房里,转弯时却是一顿:“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指控了我吗?” 大概是不方便透露太多,警察只说:“姓阮。” 阮? “原来是他,这的确像他会做的事情。”苏冉笑着说着,眼眶里却蔓开了泪水。 …… 时深赶回国才知道苏冉进警署的事情,二话不说联系律师要把她保释出来,这原本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执行起来却发现一度受到阻挠,也就是说,有人在背后搞鬼,不准他把苏冉救出来! 那个人是谁,答案昭然若揭。 没办法,时深只能先申请探望。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时深看到了会客室里的苏冉,饶是早就有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她的模样时还是觉得心口疼痛。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却红得刺眼,明明活生生坐在他面前,却让人感觉她没有半点人气。 苏冉却笑着:“我吗?我没有啊,我对自己挺好的,按时吃饭,按时休息,生活得很规啊。” “苏苏,对不起,这次我又不在你身边。”时深抿紧了唇。 上一次,上一次他看到她这个模样是五年前,那时候苏母去世,他因为一个项目去了欧洲,白家人对他封锁消息,等到他从欧洲回来,看到的苏冉就是这样了无生气。 那时候他发誓,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陪在她身边,可是这次她又没有做到。 苏冉摇摇头,她出奇的平静:“时深哥,你又不是神,怎么能预知事情?我没有怪你。” 时深沉声说:“我会尽快把你保释出来!” “好,我不着急,人生第一次进警署,挺新鲜的,多呆几天也没事。”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苏冉轻轻地笑:“好,不开玩笑了。” “……” 时深走出警署时,正是午后,太阳那么烈,照在身上却那么冷。 今天的苏冉,让他觉得心疼,也让他觉得害怕——她太平静了。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当年邮轮事件的人,所以他很清楚苏冉对阮钧泽的感情,可那个男人却因为另一个女人把她送进了警署,对她这么残忍,她又那么无辜,她怎么能这么平静? 平静得,就好像心已经死了一样。 第35章 不会再执迷不悟 被拘留的第二天,苏冉又迎来了第二个探望的人。 “不用在医院照顾你的未婚妻?” 再次进入会客室,苏冉看到栏杆外的那个人。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前天晚上去她家时穿的那一套,也就是说,这两天他都在医院忙着照顾周南瑜,连洗澡换身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想到这里,苏冉嘴角的讽意更深。 “苏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开了口,声音竟然有些沙哑。 她就知道,他来找他肯定是为了质问她。 苏冉道:“我不是说了,我嫉妒啊。” 她笑得没心没肺,阮钧泽沉着眉心,一字一句地问:“那天你去找她到底为了什么事?邻居说你们发生了争吵,为什么争吵?” 苏冉微微怔忡,她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浪费时间去调查这个。 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 他那么爱周南瑜,那么爱他们的孩子,自然想知道来龙去脉,好把她这个真凶的罪行一一算清楚。 她忽然感觉身体像奔跑过数十公里一样无力,扯了扯嘴角:“不重要,我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重要,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阮钧泽倏地站起来,隔着栏杆和她对视:“那你告诉我,结果是什么?” 结果是什么?她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看不清具体情绪的眼:“如果我说,我没有推她,你信吗?” 他沉默了。 而这短暂的沉默已经是给了她答案,苏冉很淡很淡地笑了:“所以结果,就是我推了她。” 阮钧泽的脸色霎时间阴沉下来:“苏冉!” 苏冉却低下头,额头触着手肘,笑得不可抑制:“阮钧泽啊,你为什么总是……哈哈哈……” 等她笑够了,抬起头,男人竟然还没有甩手走人,一对漆黑的眸子还在注视她,可是她笑出了眼泪,眼前水雾蒙蒙,本就看不太清楚,现在是彻底看不清楚了。 “阮钧泽,”她忽然想问,“你记得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阮钧泽一顿,道:“三年前,你来AN应聘秘书。” 果然是这个答案。苏冉站起身,慢慢走出会客室:“你走吧。” 阮钧泽立即出了警署,上车前回头看了眼警署的招牌,脑子里却闪过苏冉笑得痴狂的脸面,面色一寒,拿出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去查花园的监控,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 整整五天过去,苏冉仍在警署。 这天上午,时深刚接到对方律师的通知,说要以故意伤害罪上诉,如果罪名成立,那么苏冉很可能会被判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监禁。 时深当时是错愕的。 他知道阮钧泽心狠,否则也不会报警抓人,更不会再三安排人阻挠他保释苏冉,可他以为他顶多就是关苏冉十天半个月给周南瑜出口气,有过去的情分在,他好歹会留一条生路,可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上诉! 三至七年的刑期,无论是多少,都是苏冉不能承受之重。 时深当即去找了阮钧泽,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他是怎么回答的? 那个男人英俊的面容如此冷漠,说出来的话更让人怀疑他有没有心。 “他说了什么?”苏冉问。 时深几乎咬碎了牙齿:“他说,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苏冉听着,神情有一瞬间的惶惶,时深更是注意到她放在桌子上的手瞬间捏紧。 “他真的……这么说?”多余的询问,苏冉幡然醒悟,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饶了她这个‘杀人凶手’。 她兀自笑起来,笑得那么难看:“……他说的没错,杀人偿命,应该的。” “应该什么?你最应该的就是从一开始就离阮钧泽远点!”素来温文尔雅,脸上带笑的男人,此刻满脸阴霾,像北极终年不化的冰雪,“这些年我不止一次问你,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付出,你总是冥顽不灵,所以才落得这个下场!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苏冉瞳眸微颤,咬紧了下唇。 “这样也好,让你彻彻底底看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省得你执迷不悟!苏冉,你给我听着,我不会让你坐牢,他阮钧泽还没有这个本事把黑的硬说成白的,榕城轮不到他一手遮天!但是,出去后,你不准再跟他有任何联系!” 时深如此愤怒,他珍而珍重的女孩,怎么能在别人手里被作践?他喝问:“听到没有!” “我不会了。”会客室里的灯泡忽然一闪,黑暗在眼前停滞了千分之一秒,她低下了头,轻轻地呢喃,“我不会再执迷不悟了。” 第36章 谁将她带出警署 “阮总,老夫人来公司了。”秘书低声禀报。 阮钧泽眉心一凛,道:“请老夫人进来。” 来者是阮钧泽的母亲,可能是早年跟着阮父在商场上纵横思虑过多,这位老夫人五十岁出头,但已经两鬓斑白,端坐在沙发上,自有一派威严。 阮钧泽从秘书手里接过一杯香茗,放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拧眉问:“最近公司很忙吗?” “是的,接近年尾,很多事情都需要我亲自安排。” 临近年尾,人人都忙碌,更不要说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老夫人也理解,只是她更在意另一件事:“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去陪南瑜,南瑜刚刚没了孩子,正是最需要你陪伴的时候。” 阮钧泽道:“我知道。” “说到底,这次还是你对不起南瑜。”老夫人独裁惯了,和儿子说话也像是下命令,“如果不是你在外面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南瑜也不会被害成这样,等南瑜身体好些,你们就把婚礼办了吧。” 老夫人阅人无数,眼界甚高,却对周南瑜十分满意,最近一年每次见了他总是催促他们结婚,这次周南瑜流产,她更是以此为由将人接到老宅住,俨然已经认下这个未来儿媳。 阮钧泽神色不动,只道:“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还有个会,如果没什么事,让司机送你回去。” 老夫人眸子一冷:“阿泽,你是不是不想娶南瑜了?每次提起婚事,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妈,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置。”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在查什么,阿泽,那个女人是害死我孙子的凶手,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老夫人拍案而起,“她倒是有本事,勾引了你不算,还把白家的养子迷七荤八素,大费周章要把她保释出来,哼,有我在,没那么容易!我已经请律师正式下达律师函,我要那个女人坐牢!” 阮钧泽也凛了眉:“如果是她真的推了南瑜,我一定会让她给南瑜一个交代,但是如果不是她,我会去把她带出来。妈,你报警抓她,还给警署施压不准任何人保释她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做了,阮家在爸手里的时候清清白白,别到了我这一代,就成了仗势欺人的乖张家族。” 已然是警告! 老夫人面露震惊,她的儿子从未用过这么放肆的语气跟她说话,今天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如此放肆! 怒从心起,老夫人正要说话,阮钧泽就喊来秘书:“送老夫人离开。” “好的阮总,老夫人,请。” 哪里是请,分明是逐客令! 老夫人看着阮钧泽的挺拔背影,才惊觉那早就不是能让她摆布的儿子。 …… 老夫人走后,阮钧泽手边的电话响起。 “阮总,周小姐和苏小姐发生争执的位置恰好是花园的监控死角,摄像头什么都没有拍下来,但是我们发现,那天有一个主播在那儿录制,从角度看,可能会拍到什么,我们已经好了联系上了那个主播,她同意现在和我们见面。” “我马上过来。”阮钧泽拿起车钥匙,疾步出门。 他直接去了约定见面的咖啡馆,主播将那天录到的短片放出来。 画面里,大多都是主播卖萌的画面,但是在右上角却拍到了两个外人。 由于角度的原因,并没有能拍到全身,只拍到两个下半身,不过尽管如此,阮钧泽也认得出分别是谁。 周南瑜爱穿裙子,那天穿了米白色的毛呢裙;苏冉则穿了黑皮裤。 两人面对面站着,许久没有移动,应该是在说话,大概十分钟后,黑皮裤忽然踉跄了两步,像是被人推了。 阮钧泽眯起眼,周南瑜素来温柔和善,怎么会动手推苏冉?那天她们到底聊了什么? 画面继续,不多时,一只比小猫还大的老鼠忽然从一旁的花丛里钻出来,从穿裙子的人脚上快速爬过,紧跟着,就是女人的尖叫,这个时候,画面忽然翻转到天边去,是主播听到叫声回头去看,也因此短片到此结束。 但这已经足够了。 周南瑜怕老鼠,他是知道的,当时的情况又那么突然,她的位置又离阶梯那么近,毫无疑问,她是受惊了,自己摔下去。 “阮总,”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人也说,“苏小姐是冤枉的。” 阮钧泽合上电脑,手指压在薄薄的盖子上却有千斤重,他沉声说:“把视频带去警署。” “我马上去。” 阮钧泽闭上眼,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这份视频拍得不全,不能证明苏冉的故意伤害罪不成立,但起码能证明事情尚有疑点,再有警方深入调查,她应该很快就能从警署里出来。 他的料想没有错,只是他没想到,竟然那么快。 他才回到公司,就接到手下人的电话。 “阮总,苏小姐已经被保释了。” 有人突破了他母亲的施压,将苏冉带出了警署! 第37章 这一年里三件事 这一年的年尾,注定不太平,榕城更是接连出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事,就是那件几乎轰动娱乐圈的‘周南瑜被人推下楼梯流产’事件。 那件事经过媒体报道,又被义愤填膺的网友深挖细掘,人肉出推人者竟是其男友的秘书后,事态一度无法控制。 几乎所有人都一下认定是秘书的错,毕竟周南瑜这么多年来在娱乐圈广受好评,粉丝更是给予了极高的评价,那样一个单纯善良的女神突然遭此横祸,都会本能地去维护她,声讨万恶的罪魁祸首。 然而没过多久,事情却出了大反转——周南瑜是自己摔下楼梯,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这不是口说无凭,而是有确凿证据。 一个网友自称是周南瑜的粉丝,那天潜入小区,本来是想要偷拍几张独家照片,没想到让他撞见周南瑜与人起争执的画面,在他拍下的九张照片里,周南瑜先是神情乖张咄咄逼人,后又动手推人,紧跟着是踩空脚摔下楼梯,自始至终,那位被控诉的秘书都没有做任何反抗。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位网络主播上传了DV短片,短片虽然没拍到完整的画面,但是从衣服和角度上看,都和网友上传的照片属于同个人同个场景,而且这次还是动图,不可能断章取义,所以大家都能清楚的看到有老鼠从周南瑜脚上爬过,这才是导致她摔下楼梯的原因。 有了这两份证据,自然没有人再去控诉无辜的秘书,后来周南瑜也淡出公众视线,这件事渐渐的也就被人遗忘,没有人提起,竟就这样翻篇了。 第二件事,是关榕城望族白家的家贼案。 先前白二小姐故意驾驶撞人,使得白氏的股市引起了动荡,虽然后来白氏退出一系列举措挽回名声,但效果甚微,白氏集团市值在短短几个月里蒸发了九位数,原本谈好的合作也纷纷爽约,资金更是周转不宁,这个百年集团,隐隐有了要崩溃的趋势。 白氏内部更是几次召开董事会,逼着总裁白蒿给说法,毕竟事情是因他女儿而起,而白蒿为了平息董事们的怒气,最终拿出自己的钱来填补亏空,这才让白氏熬过最艰难的一段时期。 也就是这一次白蒿调动自己的账户,才惊觉自己名下的财产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变更了所有人,而那个人,就是他结发妻子——蓝楠! 如抽丝剥茧一般,蓝楠再也藏不住,她转移白蒿的财产,变卖公司的股份,一一被白蒿查出来,蓝楠非但用这些钱在全国各地买了房子,甚至还在外面有了情人,可想而知又是一出轰动全城的闹剧,到最后,白蒿起诉离婚,要求追回财产,但因为大部分钱财都在情人的名下,钱款又几经转折,很多已经追不回来,坊间都在笑话白蒿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这第三件事,也和白家有关。 白蒿和蓝楠离婚后,蓝楠带走了两个女儿,白蒿膝下就只剩下白时深一个养子,可一周前,却高调宣布白家还有第三个女儿——白溪,并且要在十二月十五号这天,安排一场盛大的宴会,向各界名流介绍这个女儿! 第38章 再次相见她是谁 白家在榕城本就是知名的望族,人脉极广,再加上白家最近发生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众人都想知道这个百年大家族最终的走向,因此,宴会邀请函一发出,当天晚上来捧场的人络绎不绝。 而同为望族,平素又有往来的阮家,自然也收到了邀请函。 和其他抱着看戏心态的人不一样,阮家赴宴的人,打从一开始,目的就是这个白家认祖归宗的女儿,他要知道,这个女儿,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阮钧泽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那张红色请帖,凝望着白家别墅的大门,最终迈步走了进去。 “阿泽哥哥!” 走没几步,身后忽然有人喊,阮钧泽脚步停顿,那声音他一听就知道是谁,只是没有回头。 “阿泽哥哥,你也来参加白家的晚宴吗?”周南瑜小跑到他身边,嘴角抿着笑。 阮钧泽看着她:“你也来?” “白氏宴请各界名流一起来见证白三小姐认祖归宗,也给我发了请帖,反正我没什么事,就来了。”周南瑜忙道,“阿泽哥哥,你没有女伴吗?那我们一起进去?” 她殷切的眼神,若是放在以前,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现在,阮钧泽只是一句淡淡的:“走吧。” 没有去挽她的手,也没有放慢脚步和她并列,周南瑜微微咬着下唇,自己追了上去。 将请帖交给门口验证身份的佣人后,阮钧泽忽然回头,对周南瑜说了一句:“不是白三小姐,她才是白家的大小姐。” 周南瑜蓦然怔愕。 八点整,晚宴正式开始。 白蒿首先上台致辞,他今晚全程都是笑容满面,看起来好像非常高兴,但若是在场有非常熟悉他的人,一定会发现,他比之前消瘦了不少,人也没那么精神,两鬓斑白,迟暮之年。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今日莅临白家,共同见证我白家的女儿认祖归宗,白某荣幸至极……” 楼下大厅熙熙攘攘,掌声、笑声不断,楼上房间里却寂静一片。 女人坐在梳妆台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妆容精致的自己,一动不动的,如灵魂出窍一般。 “怎么还在发呆?”时深走过去,看了看她的头发,是专业发型师盘的发型,很漂亮,也很合适她,她本身就是名门望族里养出来的千金小姐,此刻稍作打扮,那顾贵气就昭然若揭。 女人没有说话,但却垂下了眸子,时深注意到她还没有戴耳环,桌子上摆着一副珍珠耳环和一副红宝石耳环,他兀自拿起那对红宝石耳环,蹲在她身边,帮她戴上。 戴好耳环后,时深牵起她的手:“差不多轮到你上场了,我们下去吧。” 女人没有起身,反握住他的手问:“时深哥,你说我们做了这么多,妈妈在天上看见了,会不会高兴?” 时深微微一笑:“苏妈妈生前最想要的那些,现在你都已经替她做到了,她为你感到骄傲。” 女人好像有片刻恍惚,但是很快又定住了神:“是啊,我都做到了,她一定会高兴的。” “下去吧。” “嗯。” 楼下,白蒿已经结束开场词,大声说:“现在,请允许我向大家隆重介绍,我的女儿——白溪!” 音乐在尾音落下时响起,轻快悠扬的钢琴曲十分悦耳,全场灯管随之一暗,唯留着一束落在旋转楼梯上,强势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起,很快,灯光下出现了两个人,是一男一女。 男的风姿卓然,女的艳冠群芳。 阮钧泽一下子深沉了眸子,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她。 高高盘起的发髻,精致完美的妆容,她穿着张扬如烈火的大红色长裙缓缓而至,裙摆随着她的步履泛起涟漪,华丽优雅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此刻她是这里独一无二的公主。 时深送她上了台,然后就安静地站在一旁。 涂着蔻丹的手拿过话筒,她嘴角带着弧度完美的微笑,让台下许多男人都看直了眼。 “感谢大家赏脸莅临,今晚的宴会因为诸位才能如此璀璨夺目,但是有一点,我想大家,包括白老先生在内都误会了,在这里我必须认真解释一下。” “我虽然认祖归宗,入了白家的族谱,但是我的名字并不叫白溪。” “我姓苏,叫苏冉,这才是我的名字,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接下来的时间交还给大家,谢谢。” 三言两语之后,她放下话筒,不去看台下人的脸色,也不听他们的议论纷纷,就这么下了台,重新回到时深的身边。 白蒿的脸色无疑是难看至极的,一把拉住苏冉的手臂,沉声说:“之前我们说好的,不是这样。” 苏冉拿开他的手,淡淡的说:“我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好,白总裁,是你自作多情了。” “你!” “当年你不给我的东西,现在我也不稀罕,送到我面前,求着我要,我也不会要。”说完,苏冉漠然着一张脸走开,留下白蒿在原地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苏冉无心去应酬那些各怀目的,来者不善的人,一个人端着杯酒站在走廊里,谁来搭话都婉拒。 时深本来是陪在她身边,替她挡这些人的,只是白蒿忽然派佣人来称身体不适,要先上楼休息,把宴会完全交给他招待,他只得先离开。 时深一走,苏冉一看又有人走过来,都是那些年轻富二代,她忙不迭地放下酒杯躲开了。 避开宴会厅的客人,苏冉躲到花园里,这里没什么人在,图个清静,她在秋千上坐下,隐约能听见宴会厅的欢声笑语,心想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这一场她是主角,等会还有她出场的地方,她早就离开了。 忽然有脚步声靠近,苏冉讶异,寻思着自己都躲到这种地方了,怎么还有人能找来? 结果回头一看,来者不是别人,而是阮钧泽。 当下,她就顿住了身体。 月光下他的面容冷峻,仍是她最熟悉的模样,只是仔细一算,他们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见面。 阮钧泽视线锁定在她身上片刻不离,两人都在沉默,都在等这久别重逢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对视大概过去五分钟,苏冉将要撑不住的时候,却听见她沉着声说:“当初,是白家将你从警署带出来?” 苏冉静了静,然后坦然说:“是。”这没什么好隐瞒,当初她被强行拘留在警署,是时深动用白家人脉才将她带出来。 他眸色深了一度:“你回白家了?” “是。”如果不是,她今天怎么会在白家举办这么隆重的见面会? 阮钧泽脸色难看:“你们交换了什么条件?”明明是势如水火的两个人,为什么她会突然成了白家的女儿? 苏冉笑了:“阮总,这与你何干?” “苏冉!” 他生气了,但是她觉得莫名其妙,她琢磨着问:“难道阮总是见不得我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还想将我送入警署?” 阮钧泽呼吸一滞,然后才缓声说:“我已经查清楚,不是你推的她。” “哦,你查清楚了?那最好。”苏冉神色不变,像是早就不在乎他心里是怎么看她的,“阮总,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说完,她从他身边翩然离去。 阮钧泽看着那抹刺眼的红离开自己的视线,蹙起了眉头。 苏冉回到宴会厅,这次却没有再拒绝那些公子哥的搭讪,他们来敬酒,她也是来者不拒,端着一杯红酒游走在等灯红酒绿间,仿佛又是那个榕城第一交际花。 “苏小姐,来我敬你一杯。” “好啊。” “没想到苏小姐的酒量那么好,来,再来一杯。” “和王先生喝,自然是多少杯都可以。” 谈笑间,她接连喝了五六杯,双颊染开晕红,更显得娇媚多情。 阮钧泽回到宴会厅,看到的就是她被一群男人围着说笑的画面,脸色骤然沉如冰霜。 脚下踉跄了几步,苏冉有些醉了,放下酒杯,扶住了桌子。 有个男人趁机揽住了她的腰:“苏小姐,你喝多了,我送你上楼休息吧。” 苏冉看着他,那是一个把企图都写在脸上的纨绔子弟,但是她没有拒绝,眼睛都笑得弯起来:“好啊。” 那男人惊喜万分,连忙揽着她往楼上走。 二楼是专门准备给需要休息的宾客的,男人看着半眯着眼睛,似乎意识不清的苏冉,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脚步也不由得加快。 然而在转弯处,一个拳头忽然飞了过来,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同时,原本依偎在他身上的女人,也被抢了过去。 男人捂着脸怒吼:“你是谁!” 动手的人从转角处走出来,脸色阴沉如地狱修罗,沉声呵斥:“滚!” 是阮钧泽! 这个在榕城大名鼎鼎的人物,鲜少有人不认识他,男人尽管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阮钧泽将他到手的尤物带走。 赶走了闲杂人等,阮钧泽看着怀里软绵绵的女人,怒道:“你到底会不会保护自己?看不出来那些男人对你图谋不轨吗?!” “他们对我图谋不轨,难道阮先生不是吗?”苏冉仰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否则,你跟过来干什么?” 第39章 我也要结婚了呢 “我不跟过来,你现在就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苏冉因为他的话,有短暂的沉默。 阮钧泽扶起她:“你的房间在哪里?” 这种问话惹得苏冉低笑:“现在就迫不及待找房间吗?” “苏冉,闭嘴!” “呵。” 苏冉的房间在三楼,阮钧泽送她到了房间,见她房间有蜂蜜,便泡了一杯给她醒酒。 杯子递到她面前时,苏冉微微一愣,想起了那次在他的别墅,她也递了一杯蜂蜜水给他,也就是那天,他们鬼使神差地做了,然后,她就怀了孕…… 苏冉慢慢抬手,接过了水杯,水是温的,但心里却是冰凉。 阮钧泽看着她的发心,凝声说:“蓝楠入狱,白沫白琳被赶出家门,现在白家只有你和白时深,于你而言,暂时不会危险。” “你怎么知道蓝楠入狱了?”苏冉挑眉,世人只知道蓝楠和白蒿离婚,被净身出户,可鲜少有人知道这一层。 阮钧泽没有应答,苏冉又是笑了:“看来阮总很关注白家嘛,那你知不知道,是谁把蓝楠送入监狱?” 不等他回答,她兀自接了话:“是我啊。” “这是她罪有应得,两条人命,如果不是白蒿求我,这个女人哪还有活命的机会?不过现在也没差,她这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待着!” 说到这件事,苏冉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两个月前,她的私家侦探终于调查出,蓝楠转移白蒿财产的下落——原来她在外面养了个情夫! 那个情夫还是个瘾君子,每天花在吸食毒品上的钱数目令人瞠目,可这么多年蓝楠对他依旧不离不弃,颇为情深义重,再深入挖掘,她更是发现原来白琳是她和情夫的女儿! 掌握了这些证据,苏冉直接去见了蓝楠。 蓝楠十分恐慌,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惧怕这些事被白蒿知道,她跪下求她不要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只要她高抬贵手,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所以,苏冉第一件事就是让她去她妈妈墓前磕头认错! 蓝楠答应了,在她妈妈目前跪了一天一夜。 第二件事,她要她自己去跟白蒿坦白,当年对白老夫人下毒的人到底是谁! 蓝楠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她哪里有拒绝的余地?苏冉手里握着她此生最大的秘密,她只能照做。 下毒的人是她。 当年苏母上门理论,白老夫人自知理亏,本已经松口答应让苏冉进族谱,是蓝楠不同意,她怕苏冉进了族谱,将来会分走财产,所以她干脆毒死老夫人,再嫁祸给苏母,顺带将苏冉赶出家门,一石二鸟! 白蒿得知这件事真相的同时,也发现了自己的财务有问题。 他派人去调查,再有时深在暗处推波助澜,很快,白蒿也知道她转移财产和养情夫的事情。 再然后,就是人尽皆知的诉讼离婚和追回财产。 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白蒿还报了警。 他把蓝楠下毒毒杀老夫人和苏母的事情都告诉了警察,还提供了证据,因此,蓝楠被判入狱。 原本蓝楠是要被处以死刑的,但在最后,蓝楠告诉白蒿,她还有一笔钱还没有交出去,只要他说动苏冉饶她一命,她愿意交出来,否则,她就让这笔钱陪葬。 彼时白蒿的公司真是急需要钱的时候,他只能来求苏冉,让苏冉尽管开条件,而苏冉开出的条件就是——让她入白家族谱,让榕城各界名流都知道她是白家的女儿。 这不是她想要的,而是她妈妈想要的,她要圆她妈妈的遗愿。 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个宴会。 阮钧泽对她做的事情,没有多加评论,只是望着她,道:“蜂蜜水凉了,可以喝了。” 苏冉缓慢地抬头:“你在关心我?阮钧泽,你也会关心我?” 竟问得他无言以对。 苏冉兀自琢磨:“难道你现在是愧疚?你以为是我推了周南瑜,就让我蹲了一周的局子,最后却发现根本不是我推的,于是,你愧疚了?现在是在弥补?”她嗤笑,“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真不需要。” 阮钧泽道:“那件事,抱歉。” “果然是愧疚。”苏冉嗤笑完,又看向他,“不过我听说是你找到证据,证明我没有推她?” 他不说话,算是默认。 “那你也不用跟我说抱歉,你没欠我什么。”终归是他还给了她清白,只是,她想不通:“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笃定是我推了周南瑜吗?”为什么还要去找证据? 阮钧泽没有解释不是他报警抓她,也没有解释不是他不准任何人保释她,只是说:“我没笃定。” “是吗?”苏冉轻轻地说,望着这个男人俊美如斯的面容,忽的提问,“阮钧泽,其实,你喜欢我是吗?” 这是她第二次问。 第一次在医院,她对她讲述她妈妈的遭遇,那时候他忽然拥抱了她,她就问他,是不是喜欢她?那时候,她没有回答。 这次,他仍旧没有回答。 苏冉又是问:“那你相信我喜欢你吗?” 这次他好像比刚才更加无话可说,苏冉笑出了声,笑声里满是自嘲:“我真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最后,她让他出去。 在他出门前,她说:“听说你和周南瑜要结婚了?恭喜啊,顺便一说,我也要结婚了。” 第40章 给你给你都给你 宴会次日,苏冉闲来无事,独自出门逛街,偶然经过一家婚纱店时,她从玻璃橱窗里她看到里面陈列的白色裙子,琳琅满目,华美又精致。 她想起昨晚和阮钧泽的对话,唇轻轻一抿,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导购员立即上前服务:“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苏冉只是微微一笑,正想说自己随便看看,目光忽然被摆在正中的一套米橙色婚纱吸引,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手还没碰到裙摆,旁边却伸出一只手摸上了婚纱的腰身。 “好漂亮啊……阿泽哥哥,你快来看,这件婚纱我好喜欢。” 这个声音不是周小姐,还会是谁? 她像是没看见苏冉似的,朝着那边的男人招手,男人缓步过来,和昨晚的西装革履不一样,他今天穿得比较休闲,仿佛是专门来陪周小姐逛街的。 苏冉看着这一幕,嘴角慢慢弯着,却是冷嘲的弧度。 男人走了过来,他是第一眼就看见苏冉,眉心瞬间一蹙。 周南瑜这才发现苏冉,神情惊讶:“苏小姐,你也在这儿?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 看她的手还一直留在裙摆上,苏冉也抚上婚纱,曼声问:“周小姐也看上这套婚纱?” 周南瑜腼腆一笑:“我和阿泽哥哥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来不及定制婚纱,幸好‘lifetime’里总有令人惊艳的成品婚纱,这套就很好,我很喜欢。” 很好?很喜欢? 苏冉笑点头:“我和周小姐的眼光总是那么一致,我看上的东西,你也总能看上。” 她话里话外皆是意味深长,听得周南瑜愣了愣:“苏小姐要这套婚纱?可是你……” “我也下个月结婚,不行吗?” 这次周南瑜足足愣怔了十秒钟,才找回声音说:“……哪里,只是觉得有点突然,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苏冉笑了,更是道:“那是因为我的婚礼根本没有邀请你,你当然不知道。” 周南瑜表情一僵。 苏冉转身就收了表情,对导购员淡淡道:“拿下来,我要试。” 导购员忙不迭应道:“好的小姐。” 她全程没有多去看男人一眼,将他当成空气那样置若罔闻。 婚纱恰好是她的尺寸,她在导购员的帮助下穿上了婚纱,然后拎着裙摆走出了更衣室,那两人还在,默契地齐齐看了过来。 苏冉的身材无疑是极好的,雪白的肌肤和婚纱那梦幻的米橙色更是相得映彰,腰身收紧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线,胸前和腰际点缀着细碎的小钻石,水晶等下,一颗颗都反射着璀璨的光。 她在原地装了一个圈,拖地的大裙摆随之一转,那些别具匠心的蕾丝勾花栩栩如生,堪称美轮美奂,她大方地问他们:“好看吗?” 导购员发自内心说:“这套婚纱只有穿在苏小姐身上,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美丽,非常合适呢。” 苏冉很满意她的形容词:“是啊,什么东西合适什么人,从一开始就是注定好。如果刚才我把这套婚纱让给你了,你肯定穿不出这么好的效果,不就白白浪费了。”后半句毫无疑问的对周南瑜说的。 周南瑜早就笑不出来了,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苏冉的确光彩夺目,她的相貌,她与生俱来的气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更不要说,她现在还穿着那么华丽的婚纱。 她悄然去看身旁的男人,他从看见苏冉开始就没有说一句话,此刻他的目光也聚集在苏冉身上,漆黑的瞳眸里里外外都是她! 苏冉让导购员帮自己拍几张照片,导购员玩笑问是不是给新郎发去的,她也大方说‘是’,还当着他们的面将照片发了出去,不多时,那边有了回复,她脸上更是露出笑容。 这一幕在旁人看来,自是甜蜜无比。 秀够了,苏冉返回到更衣室换下婚纱,后头还有人跟进来,他以为是导购员,哪知道镜子里却映出男人的面容。 苏冉一惊,蓦然转身:“你怎么进来了?” 阮钧泽眼波平静,反而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更.多.精.彩.小.说.加薇.心1287318410 “昨晚不是跟你说了,我要结婚了,来这里当然是为了试婚纱。” 是啊。 昨晚她说了。 她下个月也要结婚了。 她竟然,也要结婚了。 阮钧泽眉心一凛,那么美轮美奂的婚纱此刻在他眼里变得那么刺眼,他低喝道:“脱下来。” 苏冉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脱下来,不准穿。”见她迟迟不动,他直接动手,眼疾手快地拉下她后背的拉链,扯下她肩头的带子,苏冉错愕至极,她内里没有穿内衣,要是婚纱被他扒下来,她就彻底果了。 苏冉恼羞成怒,拼命护着身上的裙子,往墙角躲去:“凭什么不能穿?” 未及他回答,她也想明白了:“难道是因为周小姐也喜欢这件婚纱?所以你想抢我的给她?” 阮钧泽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苏冉就当他是默认,不禁冷笑连连:“阮总,这家婚纱店可不是你开的,这件婚纱是我先看上的!是我的!” 凭什么?凭什么周南瑜想要的都能得到,而她想要的都要被夺走?苏冉要怒了,抓紧身上的婚纱,怎么都不肯给他。 阮钧泽一把将他按在墙上,制住她的身体,又一次低喝:“脱下来!” “就不!” “脱下来!” “不!” “苏冉!” “阮钧泽!” 男人整张俊脸都如裹冰霜,苏冉也倔强着双眸,用尽全身力气推着他:“放开我!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你尽管喊,”阮钧泽冷声说,“让人看见了,对我来说,不过是多一件风流韵事,对苏小姐来说,可就是新闻头条——你这个白家刚刚认祖归宗的女儿,多的是媒体对你感兴趣!” 他已然是威胁! 苏冉怒极:“你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 他那么想要这件婚纱吗?周南瑜想要的他不择手段都要给她吗? 苏冉捏紧了裙摆,那些点缀的小钻石刺痛了她的掌心,忽然,她冷笑出声,一下子就把身上的裙子脱掉,丢在他身上:“给你!都给你!” “她想要就给她好了!我才不稀罕!真心祝愿她穿了比我好看,这样就能去当你的漂亮新娘!” 她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恨恨瞪了他一眼,转身去找自己原本的衣服,没走两步,她的手忽然被抓住,紧跟着,她整个人被拽了回去,一下子按在了墙上,不给她反应的时间,阮钧泽就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第41章 取消婚约吧南瑜 苏冉睁大了眼睛,呆滞了一瞬,下一刻她就剧烈挣扎起来,可是男女的力量那么悬殊,她的反抗在他看来根本无足轻重,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混乱成一片。 “唔——!” 她好不容易扭开头:“你唔——!”,可话还没说完又被他咬住唇,这次她怎么都挣不开,他那么的霸道,舌头长驱直入攻城夺地,甚至不留给她一丝丝喘息的机会,苏冉简直要气炸了。 不知道多了多久,直到他吻够了,她才重获自由,苏冉脸色难看至极,抬手就往他脸上扇。 ‘啪’的一声,他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侧脸瞬间多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苏冉声音都有些颤抖:“阮钧泽!你的未婚妻在门外,你想亲想做想发疯都去找她,不要来找我!” 阮钧泽看着她,她脸上的愤怒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眉心一压:“我只想找你。” “你!” 苏冉不知道他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他把她当成什么了?把他们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情都当成什么了? 苏冉狠狠一把推开他,眼眶却是红了:“阮钧泽!你看清楚!我已经不是那个随便你怎么践踏都没关系的苏冉!以前是我犯贱,现在我很清醒,如果你再对我有任何冒犯的举动,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说完,她快速套上之间的衣服,什么都不管了,直接推开更衣室的门离去。 阮钧泽在她身后,将眉心蹙紧,片刻后,也打开门出去。 周南瑜只是转身的功夫就找不到阮钧泽,本以为他是去外面抽烟了,可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正要打电话询问,哪知道就看见他从更衣室了出来。 而那个更衣室,就是刚才苏冉进入的那个! 她连忙迎了上去,更让她惊讶的是,阮钧泽的脸上赫然呈现一个巴掌印! “阿泽哥哥,你……怎么了?”她抬手想去碰他的脸颊,阮钧泽却微微偏头躲过,淡淡道:“没事。” 周南瑜悻悻地收了手,见他神色冷淡,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悄然去打量他的脸色,却见他神情疏淡,那是他一贯的表情,却是以前从不会在她面前露出的表情。 她不是没有意识到,自从她去美国深造两年回来,阮钧泽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甚至从不主动碰她,起初她以为是因为他们太久没有见面,然而那天她灌醉他睡到他身边去,第二天他醒来却那么生气,好似……好似多厌恶一样!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发现,她对阮钧泽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吸引力,他对她好,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 每每回想起这些事情,周南瑜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恐惧,她几乎可以肯定,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他们一定会玩完,所以她天天到阮母面前扮演乖巧,阮母一直都很喜欢她,再被她暗示几句,果然就去催促阮钧泽跟她结婚。 对,只有结婚她才能放心,只有结婚阮钧泽才真正属于她。 快了,快了,下个月他们就要结婚了。 周南瑜定了定心,挽上阮钧泽的手:“阿泽哥哥,你最近对我都好冷淡啊,你是不是还在因为那件事生气?我真的没有让伯母把苏小姐关起来,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误会是苏小姐推我,当时我昏迷不醒在医院抢救,什么都不知情啊。” 阮钧泽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其他,只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那你也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她以前这么撒娇,阮钧泽总会露出无奈的表情,然后什么都既往不咎,可是这次,阮钧泽无动于衷,眸底的色彩疏离至极。 忽然,他问:“南瑜,我们认识几年了?” “五年了。”不知怎么的,周南瑜忽然有些不安,她忙道,“我们在邮轮上认识后就一直在一起,这些年幸亏有你陪着我,否则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走到这一步。” 五年?不,其实快六年了。 “你对现在的自己,还满意吗?” “……满意。” 阮钧泽拿开她的手,淡淡道:“南瑜,我能给你的,仅此而已。” 周南瑜心蓦然一沉:“什、什么……意思?”什么叫仅此而已? “婚礼取消吧,我妈那边我会去说。”阮钧泽已经疲于应对,从昨晚开始,他满脑子都是一个苏冉,他道,“媒体那边,随便你怎么说,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也可以,随你安排。” 说完,他只身走出婚纱店,背影在琳琅满布的华美婚纱衬托下,如此决绝。 周南瑜慌了:“阿泽哥哥!” 她追上去挡住她,突如其来的噩耗她无法接受,疯狂地想要一个答案:“阿泽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取消婚礼?”复而他想起那个卷土重来的女人,锐声喊,“是不是苏冉对你说什么了?” 阮钧泽却是反问:“她能跟我说什么?” 周南瑜一下子缄口,不敢再说下去,抓着他的手却在不断地收紧。 “南瑜,是我自己的决定。”阮钧泽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取消婚礼?是你答应我要娶我的,你不能言而无信,你不能这样啊!” 阮钧泽怎么会忘记,当初他在游轮上答应她的事,现在他反悔,他也是愧疚:“南瑜,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是真心的,但我很难说清楚,总之,现在的你给我的感觉,和当年我看不见的时候接触到的你,完全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周南瑜比谁都清楚为什么他的感觉会不一样,所以他说成这个理由她更加慌乱,抓紧着他语无伦次地解释:“人是会变的,人不可能一成不变啊!” “或许吧。” 阮钧泽心意已决,越过她直接离去。 “阿泽哥哥!阿泽哥哥!”周南瑜怎么喊他都不会再回头,那一刻,她知道,她已经彻底失去这个男人,她所害怕的东西,果然成真了。 她把这一切都推卸在一个人的身上,她确信,如果不是因为她,阮钧泽一定不会取消婚约,一定还会跟她结婚! “苏冉!” 那一刻,恨意将她彻底笼罩。 第42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去爬山?”时深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苏冉,心下奇怪,不是说出去逛街吗?怎么回来就决定要去旅游? 苏冉将背包拉链拉上,一笑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时深忖了忖,最近榕城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愿意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事,便是道:“想去就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苏冉背上背包:“知道了,我走啦。” 她坐上出租车前往机场,望着车窗外渐渐抛于脑后的景色,心里有些怅然。 等她再回来,他们的婚礼应该结束了吧? …… 当天傍晚六点多,苏冉和登山团一起登上飞机,前往四川省的著名旅游区——四姑娘雪山。 四姑娘雪山终年不化,是全国十大登山名山。 抵达四川时,天刚刚亮,团长大风先带他们到酒店休息,中午又请大家一起吃饭,他们的队员大都是来自榕城周边城市,虽然都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因为风土人情差不多,三两句话内也能聊到一起。 苏冉本身就是健谈的人,加上长得又漂亮,团队里的男人都爱和她说话,女孩们觉得她的说话有趣也不会排斥她,总之她和所有人都玩得很好。 翌日早上,大家都养足了精神,开始攀登这座海拔达5454米的雪峰。 按照行程计算,从开始登山那日算起,他们要在山上度过五天四夜,所以每个人的行李包都非常大,有几个队员爬了几百米就累得走不动,大风看在今天是第一天攀登的份上,也没有太严格要求,就让大家先原地休息了。 苏冉倒是还好,她找了块石头坐下,大风给所有人都发了下矿泉,也给了她一瓶,顺便在她身边坐下。 大风赞赏道:“你的体力真不错,能爬到这个地方还一口气不喘的,女孩里你是第一个。” 苏冉笑说:“我经常爬山,五岳我都爬过了。” “喜欢爬山挺不错的。”大风道,“在攀爬的过程中,能感觉到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好像不断在突破自己,平时很难体会到这种感觉的。” “是啊,无论是学习中还是工作中,突破自我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爬山只要付出体力和恒心就能够做到,这么看,爬山可不是一本万利嘛。”苏冉打趣着。 “你这逻辑真是……”大风哭笑不得,但是想了想却又觉得挺合理的,“不错,的确一本万利。” 他们这边聊得正好,苏冉忽然感觉,好像背后有谁一直在盯着她。她下意识转身,只见背后站着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不过他没有看她,他正低着头摆弄着手机。 大风见她许久没有接话,不禁问:“怎么了?” “没事。”苏冉收回视线。 休息够了,登山团继续向上前进,期间他们要过一座独木桥,没有护栏,宽度只能容下一只脚,桥下是结冰的江流。其他人陆续走过,轮到苏冉的时候,大风笑问:“怕不怕?” 苏冉毫无压力道:“我走过一条长一百米,宽只有五十厘米的吊绳桥,横跨两座山,你说这种桥我会不会怕?” 说着,她就紧跟着前面的人一起上了桥,走出一段路后,她感觉背后也有人跟上来,她没有回头,专心地盯着桥面。 这时候,桥面突然颠簸了一下,苏冉立即稳住身形,几乎是同一时刻,后面有个人抓住了她的手! 苏冉下意识回头,就见竟然是那个口罩男,他一手抓紧着她,一手留在半空中,也不知道是怕自己掉下去还是怕她掉下去。 苏冉想了想,应该是前者,于是道:“第一次走独木桥吗?这种桥危险系数不大。” 口罩男看了她一眼,慢慢松开了她的手,什么都没有说。苏冉奇怪的扭回头,继续走过独木桥。 第一天他们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当晚在树林里野营。 第二天天刚亮就继续前进,途中倒是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唯独苏冉觉得,那个口罩男好像很关注自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可他偏偏又做得那么不着痕迹,她也不好直接问他。 第三天,登山团队顺利登顶,大风将他们队的旗帜插在悬崖边,那迎风招展的旗帜,是他们征途的见证,这一刻,仿佛之前挥洒的所有汗水都有了价值。 众人正在合影留念,天空忽然飘下来片片白雪,有人喊:“下雪了!这是今年的初雪啊!” “哈哈,这算是上天给我们的奖励吗?” “在山顶上看到初雪,我还是第一次呢!” 他们这边说得热火朝天,苏冉却从包里拿出一件大衣穿上,还紧紧地扣上每一颗扣子,大风在旁边瞧见了,随口问了句:“你怕冷?” 苏冉笑笑:“本来是不怕的,小产过,就怕了。” 口罩男倏地一下看过来,被鸭舌帽遮住的双眼因为错愕而睁大。 旁边有个女队员接过话:“小产过啊,那真要注意。对女人来说,这种月子里落下的病,比毒药还可怕。” 苏冉不是很想聊起这个话题,只是笑笑就过了,也和大家一起用单反拍些照片。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往西边偏移,余晖是暖橙色的,将天空照得很漂亮,她举着单反连拍了几张,一边拍一边往后退,调整着角度。 后背忽然撞上一个人,苏冉转身一看竟是那个口罩男。 他递给了她一个保暖耳罩,苏冉愣愣地接过:“给我的?” 口罩男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点头。苏冉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对方一番好意,她只能道:“谢谢。” 雪越下越大,温度也越来越低,众人原本兴致勃勃的热情也有些被冷却,大风查了一会儿天气预报,脸色有些凝重,旋即吹响口罩把人都召齐:“大家听我说下。” “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今晚在山上露营,明早再下山,但是现在下了雪,而且今晚后半夜的雪会更大,我们有大部分队员没带太多御寒的东西,可能撑不住,所以我想征求大家的意见,是想继续原本的计划在山上露营,还是趁着现在天色还早马上下山?” 有人皱起眉道:“就算现在下山,天黑之前我们也到不了山下,这座山的山路还比较崎岖,昏天黑地,又下雪,挺危险的。” 也有人意见不同:“之前没想到会下雪,我连棉被都带比较薄的,今晚要是在这里过夜,明早我就得成冰人。” 争辩到最后,有人提议:“要不然投票吧,少数服从多数。” 大风觉得办法可行:“行,投票吧。” “支持现在下山的举个手。” 苏冉自然是想要下山的,她怕冷,受不这个天地。她回头看了一眼,倒是注意到口罩男也没有举手。 最后大风宣布:“五人要留下,七个人要下山,少数服从多数,我们准备一下,十分钟后下山。” 众人只好重新收拾东西,折返下山。 走了小半个小时,天色全黑下来,他们只能靠手电筒照路,苏冉手里也拿了一个电筒,低头看着地面,小心翼翼地走着。在经过那座独木桥时,她回头看了一下,那个口罩男又跟在她身边,一双被鸭舌帽掩盖的眼睛正炯炯地看着她。 苏冉已经可以确定,他真的一直在关注自己,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口罩男看着她,眼睛闪了闪,却没有说话。 苏冉皱了皱眉:“你不会说话吗?”口罩男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苏冉还能说什么?摇摇头,跟上前面的人的步伐,走上独木桥。 虽然是夜间,但苏冉也不是多害怕,一手握着手电筒照明,一手保持着平衡,镇定地到接近一半的位置时,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 苏冉以为是在等前面的人过去,可仔细一看,前方已经没有人了,她奇怪地问:“你怎么不走了?” 前方的男人忽然转过身,眼睛幽幽暗暗,苏冉心里忽然咯哒一下,暗忖不妙,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怎么了?” 就在这掩耳不及迅雷的眨眼之间,男人忽然对她出手,猛地一下把她推下独木桥! 苏冉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独木桥下是陡峭的山壁,被厚厚的雪覆盖着,因为天黑,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有多深,失去重心的一刻,苏冉感觉自己离死亡特别近。 “啊——!!” 有人惊叫:“苏冉!!” 苏冉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有那么一瞬间她睁开了眼睛,就看到有个身影紧跟着她一起跳下独木桥…… “苏冉!苏冉!” “苏冉!醒醒!” 苏冉在天旋地转中睁开眼,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感到自己被一个人抱着,那个人不断地喊着自己的名字,急切又沙哑,朦胧的月光中,她隐约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是你啊……原来你不是哑巴……” 是那个口罩男啊…… 来不及多想其他,眼皮的沉重再次将她卷入昏迷中。 第43章 不要嫁给他可好 等她再次睁开眼,只觉得天地间都变了样,入眼都是一片黑暗,只有身旁有微弱的光,她本能地看过去,就见到那儿点一个火堆,影影绰绰地照着周围的一切——这里是树林,雪松被白雪覆盖,而她躺在一堆枯草上,身上盖着一件男人的外套。 她喃喃道:“这里……是哪里啊?” “山下,我们和团队失联了,只能在这里等待救援。”有男人的声音由远至近地传来。 苏冉立即抬头看了过去,黑暗中,男人的身形随着他的靠近而渐渐清晰。 是那个口罩男……不对,苏冉愣怔:“你的声音……你是……阮钧泽?” 这个声音她不会认错的,昏迷前她也听到这个声音了! 苏冉一下子站了起来:“阮钧泽,是你吗?” 男人终于走到了火堆旁,苏冉彻底看清楚他的面容,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阮钧泽……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阮钧泽! 真的是他! 阮钧泽就是那个这些天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口罩男!难怪他要一直戴着口罩和鸭舌帽,难怪他一直不肯说话,原来是阮钧泽!他是怕被她认出来! 阮钧泽抿抿唇:“我怕你知道是我,会不准我跟着你。” “你跟着我来的?”苏冉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不是要跟周南瑜结婚了吗?” 阮钧泽又往前走了一步,和她的距离拉近,那双清清冷冷的眼睛此刻却沉淀出了另一种颜色,苏冉怔怔地看着,不知怎么有些心颤。 阮钧泽低低地说:“不结了。” 苏冉:“……” 向来无所畏惧的她,忽然间不敢深究他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要追着她到这里,现在对她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可能是失望太多次,她现在连给自己希望都不敢。 苏冉忙不迭地移开视线,将话题生硬地扭开:“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 阮钧泽轻吁了口气,也不逼她,边朝她走过去边说:“他们不会来找我们。” “为什么?” “除了大风,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爬这座山,一来他们对地形不熟悉,二来夜间危险系数增大,出于安全考虑,大风不会让他们参与搜救,他应该会选择报警。但搜救队也可能对地形不熟悉,所以没那么快找到我们,最早也要天亮。”阮钧泽道。 苏冉错愕:“也就是说,我们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阮钧泽反而一笑:“怕了?” 废话!苏冉咬着唇说:“荒山野岭,黑灯瞎火,当然怕!” 阮钧泽摸摸她的头发,轻声道:“我在这里,你不用怕。” 苏冉:“……” 入夜后的雪山更冷,他们的行李包虽然还在,但那些帐篷睡袋和薄毯在这里几乎起不到半点御寒的作用,苏冉冷得瑟瑟发抖。阮钧泽皱了皱眉,把自己身上的薄毯都盖在她身上。 苏冉一愣,连忙还回去:“你不冷吗?” 阮钧泽沉默地将被子重洗往她身上改好,跟着整个人都钻进她的睡袋里,和她抱在一起。 “……”苏冉涨红了脸,“你干什么?出去!” 阮钧泽搂着她的腰,她身上像冰块一样的冷,他只能用自己的体温帮她暖回来:“这是取暖的最好办法,你也不想我们今天晚上都冻僵吧?” 他说的是实话,苏冉只能忍了。 抱了一会儿,她身上还是很冷,阮钧泽想起她在山上说的那句话,不禁问:“小产是怎么回事?” 苏冉垂下眸子:“没怎么回事,随口胡说的。”自嘲地扯扯嘴角,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个爱撒谎的人。” 阮钧泽只收紧手臂,低沉道:“你现在就在撒谎。” 苏冉笑了:“随便吧,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是个问号,我还和你争这些做什么?” “我们一定能活着离开。”他很笃定。 “不一定”苏冉无声弯唇,“忘了告诉你,其实我不是失足掉下来的,我是被人推下来的。” “什么?!”当时天色太黑,即便是跟在她身后的阮钧泽也没看清楚她是怎么摔下来的,只以为她不小心踩空脚,哪曾想她竟然是被人推下来! 苏冉道:“左眼有一道刀疤的男人你有印象吗?就是他把我推下来,所以我们能不能从这里活着出来,真的不好说。”有人想要她死,她想活着离开,没那么容易。 阮钧泽闭上眼,再一次说:“我们一定能活着。” 睡到半夜,苏冉的肩膀忽然被人推动,有人在她耳边喊;“苏冉,快起来!” “怎么了?”身在危险的地方,她的意识很快清醒过来。 阮钧泽已经灭掉了外面的火,只有手中的电筒还发着微光,他低声道:“有人来了,只有一个人,可能是那个要害你的人。” 苏冉心里一紧:“那怎么办?” 阮钧泽拉着她起身:“走。” 外面天色蒙蒙亮,阮钧泽带着她穿梭在树林间,指着一个地方对她说:“这里有猎人的陷阱,我们把他引到这里来。” 两人很快商量出了办法——由苏冉把刀疤男引到这个陷阱里面,阮钧泽躲在一边伺机而动。 刀疤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阮钧泽已经躲了起来。 “有人吗?” 苏冉应道:“有。你是我们登山队的吗?我是苏冉。” 刀疤男果然说:“对,我是来救你的。” “太好了,我一个人掉到这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刀疤男警惕着:“那个和你一起掉下来的男人呢?” 苏冉屏气回答:“我不知道,我们没有掉到一块。” 刀疤男拿着电筒往四下照了照,确定没有第三个人,便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他边说边朝苏冉走近,嘴上说:“我们先去和大家汇合吧。” 苏冉站在陷阱后面,看着他靠近,镇定地道:“好。” 刀疤男快走近的时候,忽然目露凶光,举起了手里的匕首! 苏冉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候,阮钧泽从一旁扑了出来,将即将要朝苏冉扑过去的刀疤男推进陷阱里! “啊——!” 陷阱是用来抓野猪的,下面放了捕兽夹,立即把刀疤男的脚夹得鲜血淋漓。 苏冉在洞口斥问:“你为什么要害我!” 刀疤男死不承认:“我明明是来救你的……你快把我救出去,有话我们出去再说。” 苏冉冷笑:“你以为我没看见吗?就是你把我推下独木桥!” “让他在里面待着吧,等警察来了交给警察审问。”雪越下越大,阮钧泽担心苏冉的身体,双手揽住她,道,“我们先回帐篷吧。” 苏冉点点头,将洞口用稻草盖住,然后就跟着阮钧泽回了帐篷,重新点起火。可能是因为天亮了没昨晚那么冷,也可能是抓住了刀疤男比较安心,苏冉安心地睡了过去,只是过了会儿,她忽然发现,搂着自己睡着的男人,身上的体温有些不正常。 借着光线一看,他的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苏冉心里微微一惊,连忙去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他发烧了。 “阮钧泽,阮钧泽?”苏冉连忙喊他。 “嗯……” 他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后来苏冉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再应声。苏冉心里着急,连忙从背包里找出小剪刀,剪下一块布料,泡着矿泉水贴在他的额头上,帮他物理降温。 阮钧泽昏睡了一个上午,等他悠悠醒来,帐篷里只有他一个人。 “苏冉!”他瞬间坐了起来,听不见有人应答,心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每一个都是不详,他急得强撑着身体想出去找,可他四肢无力,连站起来都没办法。 他又一次喊:“苏冉!” 帐篷的帘子一掀,苏冉钻了进来:“我在这里。你怎么起来了?你快躺回去,你还在发烧。” 阮钧泽一把抓住她的手,疾声问:“你去哪了?不知道现在外面很危险吗?!” 苏冉愣了愣,晃动手里刚刚用雪水浸湿的布块:“你发烧了,我想给你敷敷。” 阮钧泽抿住唇,一把将她拽到了怀里:“不要到处乱跑!不要让我担心!” 苏冉心间一颤,原本下定决心不再为他而动的心,忽然之间又不受控制了。 “听到没有?” “……嗯。” 苏冉错开头,扶着他的肩膀躺下:“反正我们哪都去不了,你还是安心躺着吧。” 她将布块盖在他的额头上,阮钧泽没有闭上眼睛,一直在看着她,忽然,他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要嫁给白时深。” 曾经那么骄傲的男人,此刻的语气却是哀求的:“我已经跟南瑜解除婚约,你也别嫁给白时深,好不好?。” 苏冉微微捏紧手指,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你,爱我吗?”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阮钧泽目光沉笃的点头:“爱。” 爱。 他爱她了。 苏冉说不清自己这一刻到底是得偿所愿的感动,还是苦尽甘来的酸涩,她为了他这一句‘爱’,付出了多少,连她都数不清了。 可是,要算得那么清楚干什么?谁曾说过,人生难得糊涂。 苏冉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阮钧泽微微一怔,这个问题她问过他一次了,他道:“三年前,你来AN应聘。为什么你总要问我这个问题。” 苏冉自嘲地笑了笑:“因为你每次都回答错。” 阮钧泽不懂,他此刻最在意的也不是这个,他紧抓着她的手:“苏冉,不要嫁给白时深。” 在他灼热的目光下,苏冉终于缓缓点头。 阮钧泽笑了,像是放下了一个执念,他又一次昏睡过去。 苏冉守在他身边,想起刚才自己的点头,也不知道就这样原谅他,到底是对是错。 临近傍晚时,苏冉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苏冉——” “阮钧泽——” 阮钧泽睁开了眼,他听了会儿,确定了那声音:“是大风。” 大风找过来了! 他们有救了! 苏冉立即跑出去,冲着声源处喊:“我们在这里!” 第44章 做什么都陪着你 和大风碰上面后,苏冉和阮钧泽都被送进了医院,阮钧泽因为发烧而昏迷,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苏冉守在他的病床前,他仔细看了一遍她,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才开口问:“那个害你的人怎么样了?” “交给警方了。”苏冉到了杯水喂给他,声音有些低,“警方审问出他是受人指使,要在登山过程中把我推下山,造成我失足身亡的假象。” 阮钧泽眸子一冷:“谁指使?” 苏冉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出那个名字:“周南瑜。” 周南瑜买凶杀人证据确凿,警察立即以雇佣杀人未遂罪将她逮捕,像她这样身份的大明星,出了这种事自然瞒不住媒体,一夜之间,大明星变成杀人犯就席卷各大新闻头条,等苏冉和阮钧泽回到榕城时,她已经彻底身败名裂。 苏冉单独去监狱看了周南瑜,她穿着囚服,没了明星的光芒,看起来就像一只丑小鸭。 “你又失败了。”苏冉没有什么情绪,她和她之间的恩怨已经说不清楚了,只是很平静地叙述一个事实,“而且你这次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自从被阮钧泽退婚,周南瑜就没了生气,就算是被抓进监狱,从巅峰跌到尘埃里,她也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同样是平静地道:“你以为你真的赢我了吗?” 苏冉反问:“没有吗?” “当然没有,”周南瑜嘴角露出怪异的笑,“苏冉,只要你想让那个人活,你就永远都不可能赢我。” 苏冉眸子一冷:“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威胁我!” 周南瑜笑了:“谁让你苏小姐最在意的人,命掌握在我手里呢。” 转而,她的眸光狠绝:“听着苏冉,我要你,永永远远都不能让阮钧泽知道,当年在游轮上救他的人是你!” …… “你怎么了?”苏冉走神第三次时,阮钧泽不禁敲响她的桌面。 苏冉倏地回神,和他对视了一眼,旋即重新低下头,用餐叉卷着意大利面,低闷道:“我昨天去看守所看周南瑜了。” 阮钧泽皱眉:“你去看她做什么?” 苏冉却是问:“你还爱她吗?以前你很爱她的,还差点跟她结婚,现在呢?” 阮钧泽稍稍发愣,转而一笑:“她跟你说什么,让你醋成这样?” 苏冉有点不自在地别过头:“谁醋了?” 阮钧泽摸摸她的头发,认真回答道:“她曾经是我非娶不可的人,那是我给她的承诺。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她变了。” 苏冉微微抿住了唇,眼里有些潮汐在涌动。 阮钧泽好像也在回忆:“她和我记忆中,那个想娶的人,不一样。” “那你……到底是爱周南瑜,还是爱那个在游轮上救了你的女孩?” 阮钧泽其实也不知道,理智告诉他,周南瑜就是游轮上那个女孩,无论爱周南瑜还是爱那个女孩,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可是在苏冉这么问的时候,他却还是说出;“我的承诺,是对游轮上那个女孩许的。”仿佛周南瑜和那个女孩,是两个人似的。 这个月很快翻篇,周南瑜的案子也走了法律程序,审判正式下达,她被判决三年有期徒刑,那之后,苏冉和阮钧泽都没有再提起过周南瑜这个人,更没有去看过她,就当她是从他们的世界彻底消失。 这天,阮钧泽的好友徐尧带了个珠宝设计师到AN集团,却是疑惑:“阿泽,你让我帮你找最好的珠宝设计师,到底想干什么?” 阮钧泽勾勾唇:“找珠宝设计师,难道用来做雕刻?” 他当然知道珠宝设计师是设计珠宝,但是阮钧泽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设计珠宝……嗯?徐尧忽然想起最近听到的传闻,有点惊悚地问:“听说你最近跟白家那个刚认回来的小姐走得很近,现在找珠宝设计师,你该不会想求婚吧?” 阮钧泽嘴角的弧度加深,徐尧只觉得这个世界可能是疯狂了,除了因为救命之恩不得不娶的周南瑜,这是他第一次想结婚吧? 又一个月过去,时间走到了深冬,苏冉现在和阮钧泽已经住到一起,她没有再回AN上班,而是自己开了家甜品店,阮钧泽下班顺路去接她,两人吃了饭,互相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剧里男女主角在接吻,也不知道是谁主动,总之等回过神时,两人已经纠缠到了床上。 喘息间,阮钧泽在她耳边说:“明天的时间留给我。” 苏冉面色潮红,抱着他的脖子低吟:“嗯……好……” 阮钧泽爱怜地吻了吻她:“不问我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都陪你……” 阮钧泽深吻住了她。 第45章 最重要的不是他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苏冉没有想到,突变来得这么猝不及防,她正在烘焙着糕点,突然接到时深的秘书的电话,他急切道:“苏冉小姐,时深少爷在公司晕倒了!” 苏冉手中的糕点啪的一声落地,她几乎来不及想任何事情,就丢了围裙直奔医院。 她到达医院时,时深已经被送进抢救室,在四个小时的生死抢救后,主治医生告诉她三个字:“病发了。” 那一整天,苏冉都在医院守着时深,她满心满脑都是时深的病情,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事,以至于,把和阮钧泽的约会也忘记了。 阮钧泽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苏冉两个小时,等不到她出现,他便打去电话,然而却听到提示对方关机。他预感有些不妙,丢下布置好的求婚现场,直接开车去苏冉的甜品店,甜品店是开着的,然而,里面没有苏冉。 他想疯了一样,派出无数人满榕城找苏冉,他害怕她出了什么意外,搜寻一夜后,终于有了消息:“阮总,苏小姐在医院,因为白时深先生生病住院,她在照顾着。” 直到这一刻,阮钧泽高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她没事就好。 他庆幸她没有遇到危险,可是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求婚现场——燃完的蜡烛,凉掉的西餐,枯萎的玫瑰,以及飘不起来的气球,心里多少有些落寞。 徐尧知道了这件事,忍不住同情他:“求婚被放鸽子,你还能更悲催一点吗?” 阮钧泽抿抿唇,让人收拾掉这一片狼藉,想着去医院看看她,这时候,秘书忽然来电说:“阮总,看守所那边来电,说周小姐想见您一面。” 周南瑜,那个从他们世界里消失了两个月的女人,突然要求见他。 阮钧泽忖了忖,还是去了看守所。 隔着一道栅栏,阮钧泽看到了憔悴的周南瑜,她的脸色枯黄,毫无光泽,但是她看到他的时候,却反而笑了:“阿泽哥哥,昨晚又通宵看文件吗?苏小姐没有劝你休息?” 阮钧泽没有和她寒暄的心情,直接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南瑜自顾自说:“以前你通宵工作,也不至于这么憔悴,难道你发生了别的事情?” 阮钧泽眸子一眯,她继续笑道:“比如,等一个人,等了一整夜,还等不到她。” “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周南瑜道:“也没有很灵通,我只是恰好知道某些事情而已。” 她的阴阳怪气让他很不耐烦:“南瑜,你该知道我不是有耐心的人。” 周南瑜缓缓慢慢地说:“所以我才特意把你叫来,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怎么努力,在苏小姐心里,你永远没有白时深重要!” 阮钧泽脸色一冷,倏地站了起来。 周南瑜无视他的怒气,笑着问他:“阿泽哥哥,你知道,白时深的腿是怎么瘸的吗?” 白时深的腿……阮钧泽从未深思过,只以为是天生的或是什么意外,然而周南瑜却告诉他,那段故事和苏冉有关。 “苏小姐十五岁那年,白夫人想要教训她,暗中找了一群地痞流氓去她放学的路上堵她,是白时深不要命的救她,那条腿,就是被那群地痞开着摩托车狠狠碾过去,粉碎性骨折,一辈子好不了,所以他就瘸了。” “白时深,一个救过她,护着她,这些年一直给予她这样那样帮助的男人,谁都没办法超越他在她心目中的重量。” …… 从看守所离开,阮钧泽就去了医院。 病房里,苏冉正在喂刚醒来的时深吃饺子,但是时深却是一脸苦笑:“够了,够了,再吃下去我都要撑死了。” 苏冉不依不饶:“再吃一点,我特意开三个小时的车去近郊给你买的,你不能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啊。” 时深只得道:“最后一个,这是最后一个。” 可吃了一个后,苏冉又塞了一个,他怒了:“说好的最后一个!” “吃嘛吃嘛,你看你的脸色多差,多吃点,快点好起来。”苏冉声音渐渐低下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那么心有余悸,“你快点好起来吧,就算是为了我,你也快点好起来吧。” 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倒下,在抢救室里差点醒不来,我有多担心…… 阮钧泽在病房外站了很久,没有进去,转身离开。 直到时深睡下时,苏冉才想起昨天晚上和阮钧泽约会的事情,连忙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手机因为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了。 她连忙找来充电器充电开机,看到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来自阮钧泽,心里一紧,立即回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苏冉就忙不迭地说:“钧泽,抱歉,我昨天有事……” “你在哪里?”男人的声音清冷淡漠。 苏冉立即往外病房外走:“我,我在路上。” 阮钧泽没有多问,只道:“来我们昨天约定的地方。” 苏冉立即打车过去,那是一家高档餐厅,她一进门就看到阮钧泽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她怕他生气她昨天爽约的事情,上去就解释:“钧泽,你听我说,昨天时深突然在公司晕倒,我着急去医院,不小心忘了跟你说一声。” 阮钧泽温温漠漠地看着她:“手机为什么关机?” “没电了,我刚才充电。” 他笑了一下:“你有时间开三个小时的车去近郊给白时深买饺子,没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 “你怎么知道……”苏冉有点手忙脚乱,“钧泽,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爽约,时深他生了很严重的病,我很担心,我怕他好不了,他喜欢吃近郊的饺子,我想让他快点好,所以……” 阮钧泽打断她:“他对你很很重要?” 苏冉几乎不用犹豫就点头:“很重要!” “特别重要?” “是!” “比我还重要?” 苏冉一下子愣住,万分不解道:“钧泽,你为什么要这样比较?你们之间没有可比性。” 阮钧泽冷笑:“是我比不上他,还是我不配跟他比?” “不是……”他怎么会这样误会?苏冉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说你们没有可比性,是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而他是我哥哥,情人和亲人,要怎么比较重要性?” 阮钧泽拿开了她的手,声音冷漠:“只是兄妹,那他为什么要吻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我亲眼看见!”他在病房外亲眼看见! 苏冉明白了,他竟然怀疑她和时深有染! 她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咬牙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她甩手要走,阮钧泽却一把抓住她:“你要去哪里?你还要去医院?” 苏冉凝目:“时深哥身边需要我照顾,我们之间也要冷静一下。” 果然还是要回到白时深身边!阮钧泽一把将她拽到怀里:“不准去!我不准你去!是你答应我,要留在我身边,你哪里都不准去!” 苏冉咬住下唇,用力推开了他:“我答应你的事情我都记得,可是你答应我的,却什么都忘了!” 第46章 那就这样分手吧 和阮钧泽不欢而散后,苏冉还是回到了医院,她在路上打包了炖汤,拎着进入病房:“时深哥,我买了你爱喝的乳鸽汤……时深哥!你怎么了!” 白时深昏倒在地上! 苏冉手一松,保温杯砸在了地上,她什么都顾不得地扑上去:“时深哥!时深哥!医生!快来人啊!医生!” …… 时深短短两天里,第二次被送进抢救室,这次抢救的时间更是长达六个小时,苏冉蹲在抢救室外,整张脸都白了,恐惧让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主治医生一脸疲惫地走出来,苏冉立即追上去问:“怎么样了?医生,时深哥怎么样 了?” 医生摇头道:“苏小姐,白先生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就要癌变了。” 所以,必须要做手术了! 苏冉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沉声说:“医生,你安排手术吧。” 医生愣了愣:“可是血源……” “我知道哪里有血源,我现在就去带她过来!”苏冉说完就奔出医院,她有很明确的目的地——监狱。 周南瑜被狱警带了出来,她看到苏冉有点意外:“你居然会来看我?” “跟我去救他。”苏冉凝声,“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你不能反悔。” 周南瑜稍稍愣了一下,旋即明白就明白过来,笑了:“原来是白时深不行了。” “你跟不跟我走?!”更.多.精.彩.小.说.加薇.心1287318410 “当然,我不会反悔,我现在就跟你走。”周南瑜在笑,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苏冉随即动用白家的人脉,将周南瑜暂时从监狱带出来,由狱警押送到医院献血——她和时深都是非常罕见的P型血。 这个世上最珍稀的血型并不是RH阴性血,而是P型血。 这种血型稀罕到,全国记录在册只有六人。 时深的病情其实并不严重,动手术即可痊愈,然而要做手术就意味着必须输血,这些年苏冉几乎找遍了全国,但是除了周南瑜,她没有找到第二个人是这种血型。 她完全没有选择,只能和周南瑜做交易,交易的内容就是——她永远不告诉阮钧泽,她才是当年游轮上救了他的女孩,而周南瑜在时深需要做手术的时候,输血给他。 护士准备给周南瑜抽血时,她借了个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来看场好戏。” 一个小时后,周南瑜从医护室里走出来,她对着走廊上的苏冉道:“我已经留下足够的血了。” 苏冉心稍稍放下,但也道:“我不会谢你,这是你欠我的。” 周南瑜拨了拨头发,眼角余光瞥见转角处的人,她弯起唇道:“我知道,这是我欠你的,我害死了你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血型和白时深一样,能救他一命,恐怕你早就让我偿命了。” “知道就好。” 周南瑜忽而说:“其实,我很想问你一句话。” “我也曾失去孩子,那时候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给我的孩子陪葬,我甚至想捅自己几刀,可是你为了白时深,却放过我这个害死你孩子的凶手,难道在你心里,白时深比你的孩子还重要?” 转角处的那个人影,听到这句话,身体微微一颤。 苏冉静默了片刻,然后道:“他值得我这样做。” 时深很快被送进手术室,苏冉全程都守在门口。 周南瑜被狱警带回监狱,经过转角处时,她看到阮钧泽还在,脸上毫不掩饰畅快的笑容:“听到了吧?白时深对她来说非常重要,比你们之间的孩子还重要,可想而知,你在她心里也比不上是白时深的。” 阮钧泽漠然转身:“南瑜,今天起,我不会再去见你。” …… 几个小时后,时深手术成功,被重新送回病房,苏冉提了五年的心总算落回原地。 时深还在昏睡,苏冉在床边守着,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敲响,她回头一看,竟是阮钧泽。 白天起了争执后,她就甩手走人,还想着等彼此气消了再联系,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来医院。苏冉起身走出去,有点别扭地问:“你怎么来了?” 阮钧泽却是看向屋内:“他怎么样?” “手术成功了,不过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生说要一两天才会醒。”提起这件事,苏冉脸上总不自觉地露出笑。 阮钧泽双手放在她肩膀上,有些郑重其事的样子,苏冉不禁抬起手和他对视,他道:“冉冉,等他醒了,你就跟我去美国吧。” 苏冉愣了愣:“去美国?去做什么?” 阮钧泽道:“我们去美国定居。” “为什么有这么突然的决定?”一点征兆都没有。 阮钧泽没有解释,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她带走,把她从时深身边带走,这个念头让他失去所有理智,他凝眸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可以跟你走,但我想过段时间,时深术后还有康复期,我不放心……” 苏冉不知道,阮钧泽现在最反感的就是从她口中听到任何关心时深的话,那是一种无法释怀的介意,他的呼吸一沉:“所以,你不愿意?” 苏冉试图解释:“时深身边没有人可以照顾他,我必须要等他康复后……” “你既然那么在意他,那就一直留在他身边吧。”阮钧泽说完,转身就要走,苏冉愣了愣,忽然意识到他这句话的严重性,立即抓住他的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钧泽沉着脸一言不发。 苏冉咬牙:“你要跟我分手?因为这种事跟我分手?” “苏冉,在你心里,是不是白时深永远都比我重要?”阮钧泽只问她这一句。 “说到底,你就是觉得我和时深不清不白对吗?”苏冉冷笑,她干脆一甩手:“好,既然你要这样以为,那就分手好了,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 第47章 苏冉别走我爱你 时深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他醒来就看见苏冉眼眶红红,好像是刚哭过,他只以为她是担心她,可后来的一周里,他发现苏冉都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终是不禁问:“你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到底是怎么了?” 苏冉摇摇头不愿意说,拿了一个苹果削皮。 时深猜测:“和阮钧泽吵架了?” 那个男人的名字是她的痛点,每次一提起来她就忍不住心口发闷,时深的眼神关切,她忍不住又红了眼眶:“我们分手了。” 时深怔了怔:“为什么?”他们不是刚刚在一起,很相爱吗? 苏冉说不清楚,她也说不清楚他们怎么走到这一步,眼眶中的泪花滚出来,整张脸都湿透了。 时深皱起眉头,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他让你这么难过,那就不要想他了,苏苏,不要想他就好了。” 能好吗?苏冉怎么感觉,永远好不了…… 阮钧泽已经一个星期没去公司了,他的秘书到处找不到他,最终只能求助到徐尧头上。 徐尧是在就把找到阮钧泽的,他坐在卡座里,茶几上摆满了酒瓶,已经喝了那么多了,还在一杯一杯接着灌。 徐尧上去就夺了他的杯子:“怎么喝了这么多?” 阮钧泽没有理他,又重新开了一瓶啤酒继续喝。徐尧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颓废成这样,眉心拧成了死结:“失恋了?” 阮钧泽还是不语,但徐尧却是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扶额道:“我天,那位苏小姐可真厉害,居然把你折腾成这样。我说钧泽,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至于吗?大不了重新找一个。” 阮钧泽摇摇晃晃地起身,拿了丢在一边的外套往外走。 徐尧在后面喊;“你去哪里?” 徐尧不放心他跟了出去,没想到看到他开车离开,他暗骂一声糟糕,立即追了上去。 阮钧泽已经被酒精麻痹了意识,他目光涣散地看着前方,车子接连闯过一个接着一个红灯,车速也在不断地加快,他满脑子都是苏冉跟他说分手的情景。 她怎么能那么决绝? 怎么能毫不留恋? 怎么能 …… 一个转弯路口,阮钧泽看到对面开来一辆货车,双方正面对面即将撞上,他眉心一凛,猛地打转方向盘,车子偏离车道,躲开了货车,却撞上了绿化带。 他的脑袋被前挡风玻璃磕出了血,整辆车的灯光都在闪烁。 天旋地转间,阮钧泽陷入一片混沌,他半阖的眼睛看到徐尧朝他跑来,可是渐渐的,徐尧在他面前变了模样,眼前的场景也被分割成了无数碎片,又在一瞬间重组,却是变成了另一个场景。 那个场景里,有穷追猛打的仇人,有吴侬软语的歌女,还有拈花一笑的窈窕女孩,女孩……是谁? 阮钧泽的紧蹙着眉头,他拼命想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谁明明害怕却还握紧他的手说——我帮你!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是谁恼羞成怒地耍赖——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我比你小?我告诉你,我已经三十岁了,你得喊我姑奶奶! 是谁言语玩笑却暗藏期待——不唱歌我靠什么吃饭?你养我啊? 又是谁娇嗔呐呐地夺门而出——我都说了,我不嫁给你! 混沌初开,最终显现在眼前的,却是苏冉的模样。 是,是她。 难怪他总觉得苏冉让他那么熟悉。 难怪他对周南瑜总找不到游轮上的感觉。 原来那个人从来都是苏冉,一直都是她。 阮钧泽骤然睁开眼,入眼是一片雪白,渐渐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他出了车祸,是徐尧把他送到医院,这里是医院。 医院……苏冉…… 他要去找苏冉! 阮钧泽立即起身,拔掉手上的输液管,一瘸一拐地跑出病房。 徐尧出去打个饭回来,就看到他往外跑,立即追上去:“阮钧泽!你疯了啊!你要去哪里!” 阮钧泽没有管,这家医院和时深是同一家,他直接朝时深的病房跑去,苏冉现在一定在。 然而,等他跑到病房门口时,却是见护士在换床单,苏冉和时深都不在了,连同他们的东西也不在了,阮钧泽脸色一白,立即抓住护士问:“这个病床的病人呢?” 护士被吓了一跳:“出院了啊。” 出院了?怎么会出院了?阮钧泽脑子混乱:“他们去了哪里?” 这个护士哪会知道? 阮钧泽丢开护士,又是往外跑。 之后的几天,阮钧泽发动人脉全市找苏冉,动静闹得很大,时深自然也有耳闻。 他回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发呆的苏冉,拿着手机走开几步,将电话打了出去:“你在找苏苏?” 阮钧泽一听就知道对方是谁——白时深! 他这些天在找苏冉,也在找他,可是他偏偏和苏冉一起消失了,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此时此刻,他的来电对他来说是个希望,阮钧泽疾声问:“苏冉在哪里?!” 时深慢慢道:“她要跟我走了,我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很快就要登机,你也不要来再来打扰我们了。” 阮钧泽几乎咬碎牙齿:“白时深!她是我的!” 时深弯起唇:“追到手,才是你的。” 苏冉看了过去:“时深哥,你给谁打电话?” 时深将手放在她的头上,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一个特别重要的人。” 阮钧泽刚才在电话里也听到机场广播,确定他们此刻在机场,他毫不犹豫就追了过去。 候机厅里,他一个区一个区地找,不断地呼唤:“苏冉!苏冉!” “苏冉苏冉!” 苏冉你不要走,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苏冉——” 苏冉听到了声音,她愣了愣,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时深却是微笑:“苏苏,有人在喊你。” 不是幻觉,真的是有人在喊她。 苏冉站了起来,朝着声源处看去。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苏冉阮钧泽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 阮钧泽立即奔了过来,苏冉还在愣怔:“你……” 他已经一把将她抱紧:“苏冉,别走!” “我想起来了!” “游轮上的女孩是你!” “我想要的人是你!爱的人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 苏冉眼眶,猝然发红。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net--- 书本网【悠悠醉】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